高牆紅瓦被蓮燈照亮, 大約傍晚時分,聖駕就到了和宜殿, 雲姒聽著外間的動靜, 沒去湊熱鬧。

她躺了一日,根本睡不著,索性把之前的繡帕重新拿出來。

她是殿內伺候的, 住的廂房和盧才人的內殿其實不遠, 她隱約聽得見盧才人的歡聲笑語,還有殿前頌茸出來傳膳的聲音, 襯得她這裏越發落寞, 但不知何時, 外間的喧鬧聲逐漸消失不見。

她的房門被推開, 不輕不重的一聲響。

嘎吱——

有人走了進來。

雲姒錯愕抬眼, 穿過棉布的銀針險些紮到手, 她輕“嘶”了聲,快速放下銀針,顧不得手上的傷, 掀開錦被, 就要起身行禮, 後背和肩膀的傷扯動得疼, 美人麵倏然一白。

談垣初見她一番動作, 指尖殷紅的血珠蹭在了錦被上, 全部被她忽視, 仿佛不知道疼一樣,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。

“別動。”

雲姒渾身僵硬在原處,因為談垣初按住了她的手, 他沒再說話, 隻是動作間充滿了強勢而不由分說的意味。

兩人的距離忽然變得很近,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,雲姒有一刹間的緊繃,遂頓,逐漸放鬆下來,她緊張地看了眼窗外,聲音輕顫:

“皇上怎麼會過來?”

雲姒有點頭疼。

他不是剛才還在內殿嗎?怎麼會忽然跑到這裏?盧才人會不會察覺不對勁?

腦海中思緒亂成一團,讓她沒有注

意到眼前男人眯了眯眼,雲姒又抬眼看窗,她想要起身將窗戶關緊,即使有人從楹窗經過,也不會看見內裏是什麼情況。

她才動了一下,談垣初鬆了手,卻是語氣不滿:

“要做什麼?”

雲姒嘴唇動了動,有點難以啟齒,半晌才說出:“奴婢想去關窗。”

關窗。

這麼隱晦,仿佛二人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。

雖然事實也的確如此。

雲姒不自在地咬唇,不敢對上談垣初的視線,話音甫落,便覺得一抹熱度從脖頸燒上來,直燒到臉頰和耳畔,於是她臉上逐漸染上了一片紅霞。

談垣初覺得她是會勾人的。

驟然,談垣初想起那日禦書房內的情景,二人親昵後,女子一點點攏起衣襟,將腰帶係好,她低垂著頭,纖細的手指穿梭在青絲內,很快梳理好發髻,除了臉上的春色,仿佛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。

談垣初忽然道:

“禦女如何?”

他不得不承認,那一刹間他是真切地動了心思,所以,賞賜位份的話脫口而出,甚至直接讓她越過官女子的身份,直接成為禦女。

官女子和禦女最大的差別,官女子介於宮女和妃嬪之間,是主子也是奴才,既可以侍寢也得要幹活。

談垣初就見女子低下頭:

“才人在等奴婢回去複命。”

談垣初冷下臉,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拒絕,但前後兩次都是她,他眼中情緒倏然淡了下去。

女子輕攥了下他的衣袖,被談垣

初冷臉揮開,她不敢再有動作,咬聲:

“奴婢告退。”

她進殿時,唇色染著胭脂的淡淡粉色,如今是一點胭脂色都不見,卻越發嬌豔欲滴。

談垣初對後宮位份不是很大方,但也不至於吝嗇到讓和他有過親昵的女子還去當一個宮人,於是,他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