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不能見談垣初,她怕她藏不住情緒,會忍不住在談垣初麵前露出怨念。
“早知如此,她還不如隻當個奴才!”
銅芸咽聲。
當初雲姒留在養心殿伺候時,娘娘擔心皇上和雲姒日久生情,一門心思鏟除雲姒或者是讓雲姒早點有位份,覺得雲姒進了後
宮,就會泯然眾人。
到時,娘娘想要對付雲姒,不過輕而易舉。
但終究是晚了一步。
如今雲姒終於有位份了,娘娘卻也輕易動不了她了。
綏鈺苑很安靜,雖然有宮人伺候,但銅芸還是覺得冷清,她掃了一圈綏鈺苑,忽然有點想念小公主了。
她有點後悔,如果那一日娘娘要傷害小公主時,她再拚命一點攔下娘娘,會不會一切都和現在不一樣?
銅芸得不到答案。
但如果小公主會在的話,不論娘娘是住在頌雅軒,還是住在綏鈺苑,殿內至少會是一片歡聲笑語。
想到這裏,銅芸失落地垂下了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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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膳後,雲姒等了一段時間,沒等來談垣初,她就歇息下了,她晚膳後又喝了藥,藥效上來後,整個人都在犯困。
一夜無夢,翌日清醒後,意識到今日不需要車馬勞頓,也不需要吐得昏天黑地,雲姒隻覺得徹底活了過來。
這處行宮和京城不一樣,宮殿敞亮,一進殿門就能將殿內一覽無餘,不似宮中分內外殿,這裏是一扇屏風和珠簾隔開的內殿,腳下踩的好像是竹木,泛著點冰涼,楹窗敞開著,一縷清風拂過,吹動珠簾砰響,仿若碎珠落入玉盤的聲音,煞是好聽。
雲姒難得換上一身青黛色的宮裙,雲織錦緞的布料,很輕薄的裙裝,廣袖細腰,掐得女子腰肢纖細,隻堪堪一握,她略施粉黛,臉頰暈著一層淺淡的脂粉,姣姣
眉眼顧盼生姿。
待一切收拾好,雲姒瞧了眼時辰,下意識地往外走,但不等她出了殿門,她陡然想起這不是在皇宮,不需要請安。
雲姒輕嘶了一聲,她衝秋媛輕癟唇:
“怎麼覺得我離了皇宮後,就變得愚笨了好些。”
秋媛被她逗笑:“是主子的錯覺。”
雲姒又回去,坐在銅鏡前時,她問:“皇上呢?”
“昨日皇上去勤政殿,就一直沒出來。”
清風拂過,格外舒適,雲姒忍不住有點犯懶,她伸手去接外間飄落的竹葉,聞言,頭也沒回,頗有點納悶地問:
“昨日,他沒召人侍寢?”
殿內靜了片刻,秋媛才低聲:“主子,恕奴婢直言,您一路奔波都覺得累,皇上期間還得和朝臣處理政務,應當也是會覺得疲乏。”
這話說得仿佛她多麼不近人情一樣。
雲姒頗有點不自在地輕咳了聲,她回頭,哀怨地瞥了秋媛一眼。
秋媛也不在意,隻是蹲下來替她整理了裙擺,提醒道:
“主子這身衣裳裙擺有些長,最好是今日不要去水邊,不然沾了水就不好了。”
雲姒應下,來行宮避暑,當然不可能一直待在殿內,她問秋媛這行宮有什麼好玩的,秋媛思索了一番:
“奴婢記得這行宮裏有一處溫泉。”
雲姒呃了一聲,有點沮喪,秋媛剛提醒她今日不要去水邊,看來今日是沒法去泡溫泉了。
但不等雲姒失望太久,外間傳來消息,德妃娘娘請諸位妃嬪遊
湖。
秋媛看了主子一眼,平靜地搖頭:“看來主子今日是注定要沾水了。”
雲姒興致不高,被秋媛扶了起來,依舊有點懨懨的:
“她這是要做什麼?”
皇後娘娘不在,行宮中就是德妃娘娘位份最高,不論雲姒樂不樂意,她都得去這一趟。
雲姒記得她昨日來時,路過一片湖泊,在湖泊中間還停留了一座畫舫,她帶著秋媛往畫舫而去,在途中,雲姒遇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。
雲姒彎身行禮:
“嬪妾見過靜妃娘娘。”
靜妃聽見聲音,她回眸看過來,見到她時,臉上就帶了柔和的笑:“原來是今年雲婕妤住進了頌雅軒。”
她被靜妃讓人扶起來,雲姒對靜妃娘娘感觀很複雜,她仿若有點不好意思地斂眸:
“承蒙皇上厚愛。”
話落,雲姒上前一步,和靜妃娘娘並肩而行:“昨日嬪妾不舒服,也沒來得及過問,娘娘住在何處?”
靜妃看她的眼神,格外柔和:
“是白鷺殿,和你住的頌雅軒離得不遠,雲婕妤在行宮時要是覺得無聊,可以去尋我說話。”
雲姒早就發現了,靜妃娘娘似乎不喜歡用本宮這樣的自稱。
而且,靜妃娘娘這種話和她說了不止一次,她還是奴才時,靜妃娘娘就這樣和她說過,隻是她從來沒去過,靜妃娘娘也沒有強求過。
隻是每一次見到,靜妃娘娘好像都會重複一遍這番話。
讓雲姒忍不住地納悶,靜妃娘娘待她的態度著實
有點說不出的古怪。
見靜妃和她前行的方向一樣,雲姒試探性地問:“娘娘也是要去赴德妃娘娘的約麼?”
靜妃輕緩地點頭:
“難得出來一趟,她總讓我出來散散氣。”
靜妃說這話時,看了一眼身邊的柳桂,柳桂立即道:“是太醫說的,娘娘偶爾出來透透氣才有利於養病。”
靜妃等她說完,才無奈地看向雲姒:
“你瞧,我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。”
雲姒隻好彎眸笑,但有一點,她狀似不經意地提醒:“但湖麵上的風會不會有點涼?”
柳桂忙忙答話:
“雲婕妤放心吧,奴婢給娘娘帶了披風,不會冷著娘娘的。”
聞言,雲姒也不再多嘴,但她心底總覺得有點古怪,往日靜妃連宮宴都不參加,皇後娘娘的臉麵都不賣,今日卻是肯赴德妃娘娘的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