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有她似乎有點按捺不住的興奮。
雲姒輕挑了下眉,她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疑惑:
“安才人今日怎麼這麼積極,難道是知道點什麼?”
她話音落下,祁貴嬪就扯了下唇角,覺得雲姒有點沒話找話,宮中還有誰不知道安才人是個什麼人?
安才人對什麼熱鬧不積極?
安才人被問住,她有點猶豫,她也不知道她該不該把真相說出來。
桂春人都嚇傻了,她忙忙隱晦地拉了主子一把,她不敢動作太大,隻能在心底祈禱主子冷靜。
她這幅表現讓殿內幾人都驚訝地挑了挑眉,尤其是陸嬪,她本來就覺得安才人最近有點不對勁,她和安才人接觸得不少,也算了解安才人的性子,她不經意道:
“婕妤別為難安才人了,您還不了解她麼,她隻是愛接話罷了,哪會知道什麼消息?”
這話看似是在袒護安才人,安才人卻覺得有點不舒服,或者換一個人她都不會這麼敏感,但她其實心底都清楚,陸嬪平日中根本看不起她。
與其說陸嬪在袒護她,不如說是在嘲諷她還差不多。
安才人皺緊了眉頭,忽然道:
“誰說嬪妾不知道?嬪妾親眼看見了是德妃宮中的歸秋推了劉氏!”
話音落下,殿內頓時一片嘩然。
雲姒都忍不住驚愕,她隻是隨意一個試探,誰能想到安才人會直接撂下一道驚雷?
祁貴嬪也倏然扭過頭看向安才人:
“你看清楚了?”
安才人見眾人反
應,心底其實已經有點發怵,但被祁貴嬪質問時,還是沒忍住道:“嬪妾進宮兩年多了,幾乎每日請安都能見到德妃,絕對不會認錯!”
殿內有人當即變了臉色,搶在祁貴嬪之前問話:
“你說你看見了翊和宮的歸秋推劉氏落水,當時怎麼不揭發?!”
雲姒很快地掃了一眼殿內眾人神色,德妃雖然不在這裏,但誰是德妃的人卻是一目了然。
在人人都在驚愕,恨不得明哲保身時,有些人卻是立即跳出來質問安才人。
雲姒的視線從跳出來的寧嬪身上掠過,她眼神閃了閃,又瞥向祁貴嬪,沒有在這時出聲。
相較而言,祁貴嬪應該比她更想查出這件事和德妃有關。
而且……
雲姒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談垣初,自安才人說出德妃後,他就一直沒有說話,冷眼旁觀底下人爭吵,雲姒有點摸不清他的想法。
桂春咽了咽口水,被嚇得一頭都是冷汗。
安才人被問得直皺眉,回答得理所當然:
“你說得輕鬆,你又沒看見當時情景,嬪妾沒在當時揭穿,當時是因為害怕!”
寧嬪直接被她噎到,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將害怕說得這麼理直氣壯。
害怕的確是有,但她也想借此作為把柄要挾德妃,後來經過桂春勸說,她才意識到,她如果真的那這件事去威脅德妃,換來的隻會是和劉氏一樣的下場。
不過真正想法沒有必要多說,她心底明白就行,安才人餘光
瞥見桂春一臉驚恐,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,她既然把真相說出來了,要是今日按不死德妃,她日後根本不會好過!
德妃不可能會放過她!
安才人心底來不及後悔,她這個時候反應很快,她咬了咬唇,一臉心有餘悸:
“嬪妾要是當時揭穿了歸秋,誰知道嬪妾會不會也被殺人滅口?恐怕根本活不到現在!”
寧嬪攥緊手帕,安才人咬著德妃不放,偏偏德妃不在這裏,她和德妃一直來往密切,德妃若是倒台,對她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,她隻能替德妃辯解:
“那你現在怎麼敢說了?”
安才人瞪圓了眼:“皇上在這裏,難道德妃還敢當著皇上的麵對嬪妾下毒手麼?再說,有了今日一事,日後嬪妾要是出了什麼事,凶手是誰也是明擺著的了!”
安才人徹底擺爛,寧嬪被氣得夠嗆,卻隻能皺眉:
“你口口聲聲說是歸秋推了立時,可有證據?”
不等安才人回答,祁貴嬪出聲打斷了寧嬪的話:
“寧嬪心急什麼?”
寧嬪看見祁貴嬪,臉色變了變,祁貴嬪積威甚久,哪怕如今驟然被貶位,寧嬪對她也不敢像對安才人一樣不客氣。
祁貴嬪攔下她後,根本沒想等她回答,徑直看向談垣初:
“皇上,這件事既然涉及到德妃,是不是該請德妃過來一趟?”
祁貴嬪語氣急切,她好不容易抓到一點德妃的馬腳,自然不肯輕易放過。
談垣初還沒說話,就察覺到
身邊女子的視線隱晦地落在他身上,談垣初沒有避諱,抬眼直接看向女子。
四目相視間,女子卻是垂下了眼瞼。
她什麼都沒說,但又仿佛什麼都說了。
劉氏遇難,明顯和她前些時日落水一事密切相關,誰害了劉氏,也就代表誰才是真正害了她的凶手。
她本該和祁貴嬪一樣的反應才對。
但她偏偏什麼都不說,也不曾逼迫他一分。
談垣初卻不覺得心底舒坦,她不逼迫他,到底是不舍得他難做,還是不信他?
答案鮮明。
談垣初沒有猶豫,聲音冷淡:
“去傳德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