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時未過, 祁貴嬪被罰一事就傳遍了後宮,禦前也得到了消息。

許順福沒敢耽誤, 直接稟報了談垣初。

談垣初伏案處理政務, 頭都未抬,隻說了一句:“她心底有怨。”

許順福立即意識到皇上的態度,眼觀鼻鼻觀心地低下頭, 隻當什麼都不知道。

坤寧宮。

百枝聽到小宮女的彙報, 輕哼了一聲,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的心情:

“誰叫她仗著小公主不把別人放在眼底, 如今也是惡人有惡報, 該輪到她吃點苦頭了!”

百枝對祁貴嬪, 自是一百個不喜。

尤其是在知道祁貴嬪也和德妃一起算計過娘娘後, 她恨不得扒了祁貴嬪的皮, 甚至, 她都好奇,祁貴嬪哪來的臉,在害娘娘的孩子後, 還能一臉無事地請娘娘好好照顧小公主?

百枝為何不喜歡小公主?

小公主在坤寧宮一日, 祁貴嬪總會找機會來看望小公主, 娘娘作為被害者, 還要眼睜睜地看著有殺子之仇的敵人在她麵前享受天倫之樂, 卻什麼都不能說。

祁貴嬪能夠和德妃合謀, 真是一個模板刻出來的不要臉!

她麵對娘娘時, 一點都不會覺得心虛羞愧麼?!

聽出百枝的義憤填膺,皇後什麼感覺都沒有,她抬了抬眼, 問:

“雲婕妤回去了麼?”

百枝點頭:“回了, 罰完祁貴嬪,就回了盼雎殿。”

皇後點了點頭,就不再過問此事。

外間傳來小公主

的玩鬧聲,百枝厭煩地皺了皺眉,皇後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一樣,輕垂下眼瞼,繼續翻看中省殿呈上來的卷宗。

翊和宮,歸秋轉身進了殿內。

德妃已經聽見了歸秋和宮人的對話,她慢條斯理道:

“她真是一日越發不如一日。”

歸秋恭敬道:“祁貴嬪根本就是自作聰明,半點不能和娘娘相比。”

祁貴嬪一直想要和娘娘比較,卻不知娘娘從未把她放在眼中過,也隻有她會覺得,她能誕下一位小公主,平日中皇上也格外看重她,她就能和娘娘以及皇後相提並論。

殊不知,娘娘和皇後娘娘何時看重過皇上的恩寵?

過眼雲煙,轉瞬即逝,也隻有祁貴嬪會死抓著不放了。

對於歸秋的恭維,德妃隻是不在意地勾了勾唇,她忽然想起什麼:

“疏兒呢?”

歸秋遲疑了一下,才低聲說:“皇上今日叫了皇長子去禦前,現在還沒回來。”

德妃點了點頭,她眉眼掠過一抹笑意,對皇上召見皇長子一事是樂見其成的。

疏兒是皇長子,她再不在乎皇上的那點寵幸,卻也是希望疏兒能得皇上重視的。

德妃一向清楚她的榮辱都是係在誰的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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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中省殿中,小融子攔住了秋玲的路,秋玲渾身一個哆嗦,呐呐道:

“……融公公。”

小融子撣了撣衣袖,顯然,他就是故意在這裏等她。

秋玲心底一驚,不等小融子說了什麼,秋玲下定

了決心,她這幾日一直在等著看宮中風向,如今也能明白一些事情。

秋玲看著小融子,心底隱約猜得到小融子是為何來找她。

她被許順福找去一事,也許是私底下的事情,但她半夜離開中省殿,中省殿不可能不知道。

秋玲衝著小融子悄無聲息地低下頭。

她也很清楚小融子是誰的人。

秋玲低聲:“奴婢那日……”

小融子聽到禦前二字時,他心底一緊,後來意識到什麼,他冷聲:

“好好待在中省殿。”

秋玲要說什麼,結果就聽小融子道:“姐姐寬和,我卻不是。”

秋玲倏然噤聲,心底腹誹不斷。

雲姒也算是寬和人麼?

雲姒沒在意外邊人如何議論她,罰過祁貴嬪後,雲姒就一直在等五日後。

也就是陸淞和她說好的日子。

等到這一日後,雲姒才發現,今日居然是初一。

初一有什麼不同?其實也沒有,隻是今日皇上會去坤寧宮就寢罷了。

雲姒眼底一閃。

偏偏是今日,陸淞的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麼藥?

請安前,雲姒招來秋媛,秋媛侍奉她穿衣,卻也有點遲疑:“主子,今日是坤寧宮侍寢。”

且不說陸淞在做什麼,隻一點,怎麼在今日請皇上去翊和宮,就是一個難題。

雲姒也低罵了一聲:

“淨知道給我找事。”

秋媛和主子對視一眼,問出了心底的疑問:“什麼事需要在今日才能做?”

或者說,需要在皇上去坤寧宮時才能做?

雲姒皺了皺

眉,她想起了陸淞,心底驀然升起一個荒誕的念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