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份信任讓祁貴嬪覺得膽寒。
甚至,她分不清,談垣初到底是信任雲姒,還是哪怕這件事就是雲姒所做,他也會替雲姒遮掩過去?
祁貴嬪分不清,所以這一刻,她終於覺得害怕。
經過降位和德妃身死一事,祁貴嬪早就清楚,皇嗣不會是她的免死金牌,一旦她真的觸碰到皇上的底線,皇上絕不會容忍她。
雲姒掃了眼殿內,蘇婕妤接受不了事實地哭喊,祁貴嬪卻是癱軟了身體,臉色一片慘白。
兩人反應截然不同,鮮明對比。
白芍驚懼地拉住主子,她哭著衝主子搖頭,想求主子別說了,唯恐她再叫囂下去,會牽連府中。
蘇婕妤卻是推開她,她眸底殷紅,什麼都不管不顧了,拔高聲質問談垣初:
“皇後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,她躺在裏麵生死未卜,皇上卻偏袒凶手,不肯替娘娘做主,皇上您能心安麼?”
“縱使您今日處死嬪妾,令眾人不敢言!您堵得住這宮中悠悠眾口,但堵得住她們心底的猜疑麼?!”
滿宮的人背後陡然都出生出一片冷汗,安才人一眾人更是在心底把蘇婕妤罵了個底朝天,這人非得拖她們下水,害死她
們麼?!
談垣初垂下視線看向蘇婕妤。
這是他第二次將蘇婕妤看在眼中,第一次是蘇婕妤小產,一身白衣跪在坤寧宮前。
有一刹間,談垣初的確想順著她的意思處死她。
他要真的鐵了心做一個昏君,又豈在乎眾人心底猜疑?
但談垣初沒有,他不得不考慮女子的處境,他不能再把女子架在火上炙烤,眾人不敢妄議他,卻不代表也會輕易放過女子。
雲姒也蹙緊黛眉。
蘇婕妤要真的死都不怕了,的確會留下麻煩。
雲姒到現在都沒弄清楚情況,她朝許順福看了一眼,許順福低聲和她解釋。
原來談垣初一來,在知道皇後娘娘是中毒昏迷後,就立即讓太醫檢查宮中物件,最終在皇後娘娘貼身戴著的瑪瑙珠串上發現了不對勁,蘇婕妤當即指出這瑪瑙珠串是她所送,懇請皇上給她治罪。
隨後,就是她見到的一幕了。
雲姒手撐著案桌起身,秋媛和曲嬤嬤忙忙扶住她,雲姒走到談垣初跟前,拉了他一下,低聲:
“皇上……”
談垣初轉頭看向她。
雲姒臉還是白的,卻是眉眼輕垂,她的聲音輕細:“今日您不查臣妾,怕是難以服眾,臣妾沒做過的事,也不懼調查,請皇上下旨,讓許公公搜查褚桉宮上下。”
褚桉宮每日都會由太醫檢查,不會出現一點對她身體不好的東西,鬆福整日看守殿內,生怕會出現紕漏。
蘇婕妤和祁貴嬪既然出手,甚至還是
針對皇後,絕不會沒有後手。
讓雲姒覺得不安的是,如果褚桉宮沒有紕漏,那麼蘇婕妤和祁貴嬪鬧這麼一出,是要準備做什麼?
蘇婕妤卻是陡然出聲:
“熙修容既然膽敢謀害皇後娘娘,自然不會在褚桉宮中留下痕跡!”
雲姒對上蘇婕妤的視線,看清蘇婕妤眼底的冷意,她腦海中倏然閃過什麼,不等她抓住,就被蘇婕妤打斷:
“既然娘娘是中毒,宮中一定有毒藥來路,查清毒藥從而何來,是誰謀害了皇後娘娘,便一目了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