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蕩的房間,華麗而冰冷。
這裏是教令院的一個房間,但卻不知道具體方位。
依據當初與納西妲成立的契約,時聞故意出現在教令院附近,吸引博士和散兵的注意力。
如他所料,沒過多久他便被教令院的人帶走軟禁了起來。
如今的他,應該是在教令院的秘密深處。
時聞坐在桌前,抽出一本文刊,隨意翻到一頁,佯裝閱讀,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站立在門口正在看守的三十人團士兵。
然後趁其疲憊打哈欠之際,輕輕敲了敲耳邊的虛空終端。
時聞潛入的這幾天,雖然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,仿佛奉他為上賓,但他每次外出都有人員跟隨監視。
博士來尋他的時候是他身邊唯一沒有監視人員的時候。
想到那位藍發的執行官,時聞心情往下調了一個度。
優雅而瘋狂是那位執行官的代名詞。
時聞想起初次見到博士的情景:
[時聞閣下,初次見麵,請容我向您介紹自己:愚人眾執行官第二席“博士”,請多關照。]話語恭敬,挑不出一絲錯處;語調優雅,仿似提琴的吟唱。
可周身散發出的學者獨有的“傲慢”和對於一切事物的漠視還是讓時聞狠狠皺起眉。
[寒暄就免了吧,惺惺作態,未免太過可笑!]這是時聞第一次對一個人展露出如此明顯的厭惡。
博士並不惱,詭異地十分包容,[我費勁心思地向您送拜帖,沒想到您竟然屈尊親自過來…嗬,十分榮幸。]
時聞沉下聲音,[你說的拜帖…就是我的學生?!]
[當然。]博士嗬嗬一笑,似乎對時聞的慍怒很是滿意,[您想要見斯卡拉姆齊嗎?]
[……]
像是小貓被捏住後頸,時聞一瞬間啞了火,一步一步跟在博士的後麵,穿過幾道繁瑣的機關,最終來到一間巨大的房間。
當夢中曾經見到的機甲呈現在眼前,一種真實與虛幻交錯碰撞的扭曲感擊中黑發的少年。
時聞感受到的不是對於機甲精妙的讚歎與感慨,而是源自心底的寒意和恐懼。
他的少年被長長的管路連接身體,被高懸在機甲的艙中;
緊閉著眼,像是一座無喜無悲的神佛,又像是可憐的被人擺弄的玩偶。
他站在巨大的機甲麵前,像是螞蟻一般渺小。
時聞覺得自己被冷水淹沒吞噬,痛苦得無法呼吸。
疼嗎?
時聞向前一步。
真傻。
時聞又向前一步。
小小的人影與大大的機甲相對,中間是由苦澀填滿的河流。
[斯卡拉姆齊剛剛接收完“智慧”,初步完成“神化”。也許…現在無暇與您交流,還請見諒。]
一副主人家的派頭,真是令人作嘔。
時聞心底燃著怒火,卻不敢顯露出來。
博士之所以帶他來這,是為了威脅他,用他的愛人威脅他。
阿散在博士的手裏,不能輕舉妄動。
這一局,是他輸博士半子。
博士似乎心情大好,帶領著時聞參觀了他的實驗室,熱情講解他的研究成果。
其中便有“禁錮意識”的研究。
時聞想要將這個情報告訴納西妲,提醒她小心一些。
隻是……虛空終端並沒有回應。
時聞心中暗道不妙。
“時聞閣下,您似乎對這一頁的內容十分感興趣……”耳邊突然出現的磁性聲音把時聞嚇了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