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墨織卷·四墨殘花(1 / 2)

近些日子,彌漫在稻妻空氣中的氛圍似乎不太對勁。

但明明一切看上去都沒有任何變化,憨態可掬的秋田犬依舊在橋上曬著太陽,街邊的商鋪的團子牛奶賣得依舊紅火,但……我的內心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揮之不去。

直到有一天,長野原婆婆神秘兮兮地對我說,那盛開在鳴神大社中的神櫻樹出了問題,讓我找個由頭,趕緊回璃月去。

我將其記在心裏,並在之後的某一天,前去參拜鳴神大社。原本盛開如火的櫻花變得有些灰敗,殘花碎成一瓣一瓣,無精打采地跌落在地麵上、溺在靜水裏、陷進泥土中。

我撿起一瓣放在手心細細打量,那淡粉色的櫻花像是被人抽去了時間一般,一瞬間扭曲、腐敗,直至化作虛無。

這是任何一個人見到都要驚呼出聲的程度,更不要說是世代承蒙神櫻庇佑的稻妻人了。

大概,稻妻的人們是因為神櫻樹而憂慮,但又因為時希和三奉行的存在,這種日益漸長的憂慮又被維持在一個微妙的紅線之下。

時希說,她要在神櫻樹下起跳神樂舞……也許也是為了這件事情吧。

我無比希望這次事件能夠順利解決。

現在的稻妻就像是即將升至沸點的熱水,雖然表麵依然平靜,但已經可以窺見從底部緩慢升起的氣泡。

量變之後的質變是一瞬間的,水從平靜到沸騰也隻不過眨眼之間。

對此,我似乎除了無用的祈禱,似乎再也幫不上一點忙。

我對自己僅僅是一個普通人而感到抱歉,

在又一次由女官接引,走入那座最尊貴的宮殿的時候,卻正巧遇到了那位風雅的社奉行大人。

社奉行,神裏家。

過了數十年,如今的神裏家家主的名字仍然是神裏綾人。

我對這位時至今日仍選擇守望國家的老人致以崇高的敬意。

我說巧遇,他卻說不巧。

這位神裏大人說他就是在等我。

他和我一同走了一段路。

走在被廊柱分割成一塊塊的陽光中,他問我拋出人與神的命題。

家中長輩都說神與仙和那些蟄居在荒山的精怪一樣是真實存在的,我聽著他們的傳說長大,卻我從未親眼見過。於我而言,他們比起真實存在的客體,更像是一種文化符號。

出門在外,當謹慎行事,我當然不敢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身邊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,最後隻作出一副謙虛的求解模樣,將這個問題打了個圓又給拋了回去。

這位神裏大人見狀,便笑嗬嗬將話題引到了家常上去,隨便聊了幾句,便放我離開了。

我將來時路上的經曆以及我的擔憂講予時希聽,她頭也不抬,一心撲在畫中,過了好久才終於想起來回我一句:[放心,沒事的。]

也不知道是在回應我的哪一句話。

……

在神櫻樹下起舞祈福的日子乘著白馬很快來到麵前。

我按照約定,連同長野原婆婆一起來到鳴神大社。

時希站在神櫻樹下,神情莊穆,輕闔著眼。紅白相間的巫女服在身,純白的檀紙束發,神樂鈴下的五色緒帶伴著緩緩落下的殘櫻在風中飄動。

突然一聲清脆的鈴響,世界就此緘默。

高亢的笛聲和緩慢的鼓點在寂靜的空氣中交織,為這一場神樂舞拉開序幕。

在神櫻樹下起舞的巫女,動作時而輕靈如風,時而迅疾如雷,每一聲鈴響都是神秘與力量在回響。

眾人靜默俯首,虔誠合掌,祈願平安。

在這場盛大而莊嚴的神事中,她是稻妻的希姬,也是眾人的希冀。

我站在人群中央,看過她的舞蹈。

……

那場神事之後,日子又變回了以前的模樣,一成不變。

是的,一成不變——神櫻樹的問題並沒有解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