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日見到你母後,她說你最近都不曾去她那裏,還與我打聽你的近況,照兒可是與你母後鬧別扭了?”
黎照背對著下夏迎秋,麵無表情,眼中寒意不停。
聞言,黎照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頓,隨即若無其事地笑了笑。
“舅舅說的哪裏話?本宮已經不是孩童了,怎會像幼時那般與母後鬧別扭?”
“本宮近來忙著應付朝中之事,何況如今父皇突然出事,本宮需要處理的事情更加繁重,不過是脫不開身去見母後罷了。”
夏迎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,也沒說信不信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
“照兒,不是舅舅想要煩你,能放手讓下麵人去做的事情就讓下麵人去做,你隻管坐鎮後方掌控大局,其餘的不必事事操心。”
黎照此時正好走到龍榻前,背對著夏迎秋在榻邊坐下,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嘲諷之色。
“舅舅放心,本宮知道如何做。”
夏迎秋眼神一凝,淩厲從他眼裏一閃而過。
不過須臾,複又溫和。
“照兒心裏有數就好。”
說著他上前兩步,站在了黎照身側,居高臨下打量奄奄一息的成安帝。
看到成安帝落得如此下場,夏迎秋心中無比快意,也就忽略了黎照眼中那一閃而逝且毫不掩飾的殺意。
“照兒,你父皇還能撐多久?若他實在撐不住了,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辦?”
聞言,黎照眉頭輕蹙,似是憂心忡忡。
“父皇是真命天子,相信吉人自有天相,一定能撐過去的,我相信父皇會好起來的。”
聽他如此信誓旦旦地希望成安帝活下來,夏迎秋摸胡子的時候氣得一個不小心,直接把自己的胡須拔下來幾根,疼得他直抽氣。
“嘶~”
餘光瞥見他的慘狀,黎照唇角揚了揚,過了片刻才被他壓下來,故作關切地站起來,同時伸手去扶他。
“舅舅怎麼了?”
因為嫉妒成安帝而氣急攻心,所以導致不小心自己拔了胡須這種丟臉的事,夏迎秋哪裏好讓人知道。
尤其這人還是……
他一邊抽氣一邊擺手。
“我沒事,照兒放心。”
黎照不信,皺眉看他。
“真的?”
說不感動是假的。
夏迎秋握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,滿臉欣慰。
“照兒如此關心我,即便是真有事,此時也沒事了。”
黎照心中無比厭惡,麵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孝順外甥的樣子。
“舅舅無事才好。”
夏迎秋笑著點點頭,又叮囑了一番讓他有空去陪陪他母後,之後便離開了。
他一走,黎照整個人的氣勢瞬間變得淩厲起來,蹙眉沉思著什麼。
一盞茶後,他低頭看向昏迷中的成安帝,神色複雜。
“父皇,這偌大的皇宮,人人都不想讓我們父子好過,您剛一倒下,所有人便都盼著您死,就連太醫都說您藥石無醫。”
“父皇,兒臣從小到大,您都是待兒臣最好的人,兒臣真的很希望您能長命百歲,可兒臣實在找不到救您的辦法了,您說兒臣現在該怎麼辦呢?”
“父皇,您這麼疼兒臣,不管兒臣想做什麼,您都會支持兒臣的對吧?”
說著說著,黎照突然覺得眼角有些濕潤。
伸手碰了下眼角,指尖沾上了一絲水跡。
黎照低頭望著那抹痕跡,閉了閉眼,將所有情緒都壓回了心底。
父皇,您放心,兒臣會為您討回公道的。
兒臣會讓夏家所有人,在不久後的將來都去給您陪葬!
再睜開眼時,黎照眼中充斥著殺意。
他深深地看了眼成安帝,像是要將成安帝的模樣永遠銘記於心。
“父皇,兒臣走了。”
訣別一般地說完這話,黎照轉身出了內殿。
不多時,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老道士從外麵走進來,對他行了個道家禮。
“殿下。”
“有勞大師了。”
老道士點點頭,抬腳進了內殿,來到了龍榻前。
看著成安帝的模樣,老道士長歎了一口氣。
“與其不死不活地受罪,完全失去意識也是一種解脫,為了這天下蒼生,您多包涵。”
說完,他從袖袋裏取出一枚紅色藥丸,塞進了成安帝的口中。
昏迷中的成安帝無法把藥丸吞咽下去,被他掐住喉嚨捏了一下,那藥丸才順利被吞咽下去。
片刻後,本就奄奄一息的成安帝卻突然變得呼吸綿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