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可否認的是,那些有真材實料的牛鼻子老道,一個個手裏都掌握著旁門左道。
可偏偏就是那些不被正統認可的旁門左道,卻能殺人於無形。
即便是玄笙自己,對道門之人也心有忌憚。
然而男人卻沒答應。
“路途遙遠,不僅餐風露宿,還危機重重,笙兒還是留在京中等我歸來便好。”
即便相識不久,可玄笙已經摸清了這人的某些性子。
這人吃軟不吃硬。
他垂眸沉思片刻,口風一轉。
“聽說江南多美人,等你回來的時候,你不會帶著一堆鶯鶯燕燕回來給我添堵吧?”
就他那點小心思,哪裏瞞得過黎珩,一眼就被看穿了。
“執意要去嗎?”
“我怕你死在路上。”青年頓了下,“我還沒當過王妃,不想還沒過門就先守活寡了。”
二人無聲地對視著。
最終,還是黎珩先敗下陣來。
“好,我們一同去。”
玄笙鬆了口氣,反手握緊男人的大手。
“我不是柔弱不能自理之人,我一個人能在那麼多人的追殺之下來到這裏,便證明我不會拖累你。”
聞言,黎珩麵露無奈,手放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。
“笙兒,我不讓你跟著去不是擔心你會拖累我,而是希望你過得安穩一些,不必像從前一樣。”
玄笙猛地怔住。
他習慣了做什麼事都去權衡利弊,可這件事他忘了。
然而對方的回應,也在他的預料之外。
“原來不是怕……”
他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男人將他擁入懷裏,在他耳邊歎息著說道。
“笙兒,你要學著往前看,要為自己而活。”
明明自己什麼都沒說過,可玄笙突然有種他什麼都知道的感覺。
鼻子一酸,他悶悶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用完早膳,黎珩才去接聖旨,玄笙被他留在西城的宅子休息了。
就連暗一暗二也留在那邊保護他,他帶著其餘暗衛回的仁王府。
等他回到王府的時候,傳旨太監已經喝了幾盞茶,茅廁都跑了好幾趟。
見到他時,老太監明顯鬆了一口氣。
“王爺,方便接旨嗎?”
原主被褫奪太子之位時,先帝為了安撫他,不讓他生出反心,特許他不必下跪。
因著這個原因,成安帝都不能讓他下跪。
如今倒是方便黎珩了。
他站在原處點點頭,示意對方開始。
傳旨太監這才雙手打開聖旨,照著上麵的字的念出來。
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仁王黎珩剛正不阿、宅心仁厚,今江南發生貪汙大案……”
“故派遣仁王前往江南解決此事,三日之內動身啟程,不得延誤,欽此!”
黎珩朝他伸出左手。
“臣接旨。”
這本於理不合,可傳旨太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,哪裏敢提醒他。
隻得戰戰兢兢地將聖旨交到男人手中,還不忘諂媚兩句。
“許久不見王爺入宮,王爺近來可安好?不過雜家瞧王爺這春風滿麵的樣子,想必是身體康健的。”
不得不說,能當大太監的,就沒有哪個不是人精。
一個個全是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。
明明黎珩麵無表情,卻愣是被他說成滿麵春風。
黎珩將拿著聖旨的手隨意負在身後,點點頭算是回應,並未打算多言。
傳旨太監見狀,心思一轉,本來準備的長篇大論直接掐滅在腹中。
他笑嗬嗬地將太子的交待轉達出來,末了還不忘小小地拍了個馬屁。
“王爺,太子殿下特意讓雜家問候您,還說此去江南,王爺您可便宜行事,其餘一切有他。”
“太子殿下鮮少與人這般親近,就連國舅爺都沒有這般待遇,王爺可是除了陛下與皇後娘娘外的頭一份。”
這種場麵話,懂得人都懂,誰信誰傻。
黎珩冷淡地“嗯”了聲。
“本王知道了,公公還有別的事嗎?”
傳旨太監愣了下,隨後搖搖頭。
“無事了。”
“福伯,送客。”
然後他就聽到男人用那冷漠得毫無起伏的聲音,吩咐人送他出去。
早就候在一旁的福公公,聞言趕緊“哎”了一聲,然後笑吟吟請人離開。
“這位公公,請吧!”
聽到就連王爺都叫這位福伯,傳旨太監不敢得罪他,點著頭跟在福公公身後往外走。
“勞煩福公公了。”
“不麻煩不麻煩,這都是我應該做的,也就王爺心疼我這把老骨頭,若不是我不願吃幹飯,王爺都連這些輕鬆活計都不讓我幹。”
傳旨太監:“……”酸了。
真是人比人氣死人,也不知道等自己老了,有沒有這麼一天頤養天年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