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刻鍾後。
眾人望著最後幾個艱難保住的“活口”,看了眼冷著臉雲淡風輕的紅衣青年,一個個不由地吞了口口水。
剛剛要不是他們動作夠快,這幾個活口說不定都要沒了。
而且重點是,主君甚至都沒有出手!
麵對眾人的注視,玄笙視若無睹。
“有什麼要審問的,趁他們還沒斷氣趕快問。”
眾人愣了下,“是。”
黎珩還坐在剛剛那裏,看到他過來,冷淡的神色變得溫柔。
等他坐下後,牽著他的手,用手帕給他擦手。
“消氣了嗎?”
玄笙目光幽幽。
“你覺得呢?”
這就是還沒有了。
將青年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幹淨後,黎珩才將手帕疊起來收好,轉而耐心地看向他。
“那笙兒想怎麼辦呢?”
在那雙滿是縱容的眸子裏,倒映著他小小的身影,隻有他。
仿佛也隻有他。
突然間,好像也沒有那麼想殺人了。
“我餓了。”
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,男人很輕地笑了一聲。
“那繼續吃吧。”
說著他手裏多了碗飯。
他交到男人手裏時,飯是熱的,此時再回到他手裏,依舊是熱的,不由地微微一愣。
看出他的意外,男人並未解釋。
“笙兒,趁熱吃。”
玄笙不知道他怎麼做的,但是知道他做了,心髒都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暖流。
他低下頭去。
“嗯。”
在玄笙吃完飯的時候,那邊的審問結果也出來了。
暗二身上帶著血腥氣,在距離他們還有一米多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。
“主子,是幾位皇子派的人,不是一起來的,隻是巧合地撞在了一處。”
“他們的目的不是要您的性命,而是阻止您前往江南,除了這些人,後續應該還有其他殺手會來。”
對此黎珩並不意外。
“本王知道了。”
這麼多年來,眾人早就習慣了他如此平靜的模樣。
可玄笙不同。
見他並沒有追究的意思,不由地皺起了眉頭。
“不反擊嗎?”
“天欲使其亡,必先使其狂”,黎珩眼神冷漠,“如今時機還未到。”
玄笙對朝廷的事情隻知道一些大事,暗湧之下的具體卻是不知道的。
不過看他並非沒有打算的樣子,眉頭漸漸舒展開。
“你有打算就行。”
“笙兒放心。”
夜色漸深,臨睡前,黎珩將玄笙擁進懷裏,給他攏好披風,在他唇上落下輕吻。
“睡吧。”
“嗯。”
青年在他懷裏動了動,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,緩緩陷入沉睡。
直到懷中人的呼吸變得綿長,黎珩才將他的一側腦袋按在懷裏。
青年的耳朵被遮住,另一邊也被他用手擋住。
暗一這才走上前來,壓低了聲音與他交代了剛剛收到的消息。
“主子,南疆王室突然傳出消息,說主君……”
他看了眼主子懷裏的人,隻能看到對方安靜的側影。
“歿了。”
隨著時間的過去,男人神色越來越冷漠。
暗一腦袋埋得很低,不敢去看男人的臉色。
黎珩望著無邊夜色,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,落在了黎國的最南方,眼中盡是漠然。
“南疆王室該換了。”
聞言,暗一猛地抬頭,眼中的震驚毫不掩飾。
“主子的意思是?”
“若本王沒記錯的話,南疆附近的幾個駐軍,都是本王舅舅曾經的屬下。”
“回主子的話,是。”
“既如此,聯係舅舅,就說這天下,本王突然又感興趣了。”
“是,主子,屬下這就聯係大將軍。”
暗一心中無比激動。
沒有人比他們這些屬下更清楚,主子這些年都是生活在怎麼樣的刀槍劍影裏。
這皇位本就是主子的,這天下也本該是主子的,主子早就這樣了。
轉身離開的時候,暗一看到剛剛還滿臉冷漠的男人,正神色溫和地望著懷裏的青年。
不由地腳步一頓,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麼。
是因為主君吧?
這天下對主子而言,本就唾手可得。
此前他們也曾試過勸主子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,可主子始終沒放在心上。
然而卻在得知主君的事後,不過在瞬息之間改變了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