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君,有火光。”
其他人也發現了那抹火光,在這暗夜裏如同那引路的燈塔,為他們指明了方向。
然而沒有親眼看到那人平安無事的模樣,玄笙的心還沒有完全放下來。
“繼續趕路吧。”
盡管他臉上始終鎮定自若,可加快了腳步卻出賣了他此刻的迫切。
在他的影響下,眾人的腳步也加快了不少,就連那帶路的中年漢子也默默跟著加快腳步。
山洞那邊,男人漆黑的眸子裏微微閃爍了一下,唇邊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。
還真是一刻也等不得。
被關在小黑屋裏的001見了,不由地破口大罵一句:呸!狗男男!
兩刻鍾後。
青年帶著一群人風塵仆仆,發絲微亂地出現黎珩麵前,清冷的側臉上不知道被什麼劃過,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。
玄笙在距離不遠處停下腳步,打量了男人一圈後,眼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。
“你騙我。”
聞言,黎珩辯無可辯。
“抱歉,出了點意外。”
玄笙望著朝自己走來的男人,眼眶憋得越發紅了,聲音艱澀地重複著。
“你騙我。”
“笙兒。”
黎珩走到他麵前,想將他擁進懷裏,卻被他伸手擋住。
青年微微仰著頭,帶著怒意的眼眸水霧彌漫,眼下的淚痣將那一分的可憐無限放大。
玄笙還是那句話。
“你騙我。”
男人沉默地望著他。
良久,黎珩歎息著伸手落在他臉頰的紅痕上,很輕地撫摸著。
“疼嗎?”
玄笙愣了下,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,似乎才發現自己的痕跡一般。
“破了嗎?”
這一路他都掛心著這人的死活,根本沒注意臉上被東西劃過。
望著青年那雙帶著些許迷茫的眸子,男人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後頸,上前一步將他擁進懷裏。
“沒有破,不過紅了。”
這一刻黎珩才發現,青年的身體冷得像塊冰。
如今還是盛夏,哪怕這裏的溫度很低,可也不至於讓人的身體如此之冷。
他將青年微微推開,握著他的雙肩,低頭與他對視著。
青年見狀蹙了蹙眉。
“這般看著我做什麼?說到做不到的人不是我,你……”
男人突然打斷他。
“身體有哪裏不適嗎?”
聞言,玄笙聲音戛然而止,本就沒什麼血色的唇瓣被他抿得近乎慘白。
他垂下眼,身體微微顫抖著,卻什麼都沒解釋。
“我沒事。”
過去二十年自己都堅持過來了,這次也會一樣的。
早就習慣了,不是嗎?
他明顯在隱瞞著什麼。
他不想說,黎珩也不能逼他說,再度將他擁進懷裏,歎息一般在他耳邊輕聲問他。
“是不是很冷?”
懷中人許久都沒做聲。
男人的力道越來越緊,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裏。
感受著從男人身上源源不斷傳遞過來的熱量,玄笙眼睛又酸又澀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黎珩才聽到懷裏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。
“本來我不冷的。”
沒有擁抱過太陽,那就不會知道什麼是陽光。
得到過溫暖,誰又能甘心忍受苦寒?
玄笙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男人懷裏,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熱度。
“今晚的月亮好圓。”
黎珩抬眸望了眼天上的圓月,眼中若有所思。
“今天是十五。”
玄笙很輕地“嗯”了聲。
收回目光時,黎珩不經意般說了句。
“明天是十六。”
那一刻,他明顯感覺到懷裏的青年身體僵住,久久沒有放鬆下來。
即便青年不願說,有些答案他也知曉了。
輕輕撫摸著青年烏黑柔順的長發,神色晦暗難明。
“是滿月對嗎?”
玄笙沒說話,默認了。
天下奇毒,滿月為最。
傳聞中,這種毒早在前朝就已經失去了蹤跡。
這是一種至陰至邪的毒,中了此毒的人,每當滿月之時都會毒發。
從最初的胃寒,到後來的身體越來越冷,直至最後整個人像是被冰塊凍住,再也醒不過來。
他不願承認,黎珩也沒逼他,握住他的手握,無聲無息地替他把脈。
玄笙聲音苦澀。
“不用摸了,是滿月,從娘胎裏帶來的,我母妃承受了大半藥性,否則我活不到今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