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,到底是怎麼走到一塊去的啊?
唐意現在腦子就像一樣,什麼都想不出來。
黎珩走去洗手間的時候留下一句。
“路上遇見。”
陸鳶在他的話之後點點頭,表示附和,然後……
然後就沒有然後了。
第一個晚上,大家都是“陌生人”,對彼此或多或少都應該是好奇的。
唐意和普通人一樣,趴在床上麵對著對麵那兩個平躺著的人。
“你們……這就睡了?”
“嗯。”
對麵傳來異口同聲的回答,讓唐意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裏。
行叭,睡就睡唄,大不了一起好了。
夜深人靜,唐意睡得很舒服時,陸鳶卻猛地睜開眼坐起來,臉上帶著驚魂未定。
隔壁床上的黎珩睜開眼,朝這邊望來,看到少年臉上那豐富的表情時,意識到了什麼。
“陸鳶。”
果不其然,少年瞬間變換了一副笑吟吟的模樣,支著下巴朝他看去。
“怎麼了哥哥?我們以前認識嗎?在我的印象裏,我應該沒有渣過你吧?”
和“陸向淺”不同,陸鳶是擁有全部記憶的,自然也知道這人對“陸向淺”提出的幫助。
不過和他有什麼關係?
他是他,“陸向淺”是“陸向淺”,自己已經割裂了一半靈魂給“陸向淺”,別的再讓他讓步是不可能的了。
麵對一個性格迥異的陸鳶,黎珩也坐起來,多看了他兩眼。
“他的事你怎麼處理?”
“跟我有關係?”
陸鳶嗤笑一聲,眼底有著說不出的諷刺。
“他爸媽那麼愛他,自然會替他解決的,跟我有什麼關係?我欠他的,早就還清了不是嗎。”
黎珩看著他沉默了片刻,問了他一句讓他難以回答的話。
“你欠了他什麼?”
陸鳶滿心苦澀,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,微微仰起頭,將眼淚逼回去。
“你好像真的認識我。”
這不是詢問,而是肯定。
可陸鳶很清楚一件事,他的記憶裏沒有黎珩這個人,從來沒有過。
若他的過去有對方這個人,那……
想到從陸向淺眼裏看到的那個溫柔寵溺的目光,他突然有些貪心地想。
若自己有這麼善解人意的朋友,自己是不是走不到今時今日這一步?
又或者,當年在自己真的死在那個夏天的閣樓裏,或許都比現在要好。
“不重要。”
“重要。”
陸鳶神色嚴肅,目光偏執地望著他。
“對我來說,重要。”
他已經很久沒有認識過一個人,僅僅是因為他是陸鳶而不是因為陸向淺的了。
他現在還記得自己是陸鳶,不是陸向淺。
可沒有人知道他是陸鳶,而不是陸向淺。
對方的出現,就好像證明了他的存在,告訴他自己的存在還有意義。
怎麼會不重要呢?
二人麵對麵,隔著一段距離,無聲地對視著。
在少年越來越暗沉的目光下,黎珩緩緩點了下頭。
“好,重要。”
陸鳶突然展顏一笑,清瘦的臉上終於帶上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年氣,眼神亮得比窗外的月亮還奪目。
“你這人還怪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