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6章 簽證(1 / 2)

等待的日子漫長而煎熬。我天天盼著從美國移民局寄來的郵件,以至於一聽見樓道有響動,就衝出去看是不是我的包裹。

兩個多月過去了,郵件杳無音訊。

大熊安慰我說,按照程序,美國移民局應當在調查他的收入財產和納稅情況,為的是確保我和女兒移民美國後的生活。調查還包括他有無犯罪記錄、虐待傾向等劣跡,以保證我們母女的人身安全。

美國政府的考慮確實周到,但不知要等到哪個猴年馬月。

我在google上查找申請未婚妻簽證的信息,了解了一些對付簽證官的技巧和要準備的證明材料:如往來信件、機票票根、旅館收據、合影、互贈的禮物等等。

我告訴大熊這些情況,他第一反應就是“再來一趟中國”,他說我們再拍一些合影,多攢一些票根收據之類的物證,這樣簽證就多一些把握。

其實我倆心照不宣:這不過是找個借口相聚,以緩解等待的焦慮罷了。

10月份大熊再次來到中國。我們去了上海、廈門和雲南。這次旅行讓他大跌眼鏡:中國不僅地大物博,而且南北各地的語言文化、飲食習俗差異之大,竟好像不是在同一個國家。他對此產生了無限的好奇和興趣,一路之上大驚小怪,稀裏古怪的問題接連不斷。我隻好不停地查字典,翻手冊,編答案,還要想象一下從美國人的角度怎麼理解,最後把資料加常識加杜撰混合而成的結果,譯成英語解釋給他。

雖然累得我身心疲憊,卻也加深了我們對彼此性格、愛好、思維方式的了解。如果說他第一次來中國,我們的交往還限於平麵層次的話,這次旅行則使我們的互知進入了立體層麵,至少我懂得在未來的婚姻中怎麼對付他了。

秋去春來,下一年的3月底,盼望已久的移民局通知終於來了。4月18日這天我要攜女兒去廣州美國領事館麵簽。

正趕上一年一度的廣交會,廣州的旅館爆滿。好不容易訂到一家小旅館,房間連窗戶都沒有,燈還是壞的。本來就忐忑不安的我更加心煩意亂,莫名其妙地跟旅館老板吵了一架。

大熊在網上安慰我,萬一美國不給簽證,他就到中國跟我結婚,我們也可以在北京生活。反正無論如何都不再分開。

一夜無眠,睜著眼睛熬到早晨6點。

簡單梳洗後,我和早早打車到了領事館,門口的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。7點鍾開始排號,人群排成長龍依次進入簽證大廳,坐下等待叫號。

來這兒的都是辦移民的,所謂的“移民傾向”,在這兒不是拒簽的理由而是申請的前提,簽證官的任務隻是考察移民的理由是否真實。聽網友說,麵簽的時候告訴簽證官自己英語不好,可以隻講中文。也有網友說,要是碰上不會說中文的簽證官,也隻能說英語。我密切關注每個窗口,發現簽證官都能講流利的中國話,而且所有的麵簽都用中文進行。我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。

時間一小時一小時過去了。一起進來的辦完離開了,後麵進來的也大多簽完走了,還沒輪到我們。

12點過了,我正嘀咕是不是把我們的號弄丟了?忽聽廣播叫號要我們到3號窗口。

忙不迭趕過去,窗內一位於五六十歲的老簽證官語速很快地說了一串英語,我沒聽懂一個字。

我結結巴巴地用英語問:“我可以說中文嗎?”

他搖頭說NO。

早早告訴我,簽證官說因為你的申請人填寫的表格顯示他隻懂英語,所以你必須用英語談。

我的頭嗡的一下,這不坑死我了!這頭傻熊,幹嗎不填也懂中文?

此刻我又像初見大熊時一樣,耳朵對英語沒反應,完全不知簽證官在說什麼。我意識到情況嚴重了:要是我不能講英語,他肯定想,這兩個人一個不懂中文一個不懂英語,怎麼可能談戀愛呢?由此他會懷疑我和大熊戀愛關係的真實性而拒簽。

沒有選擇,隻能豁出去了。

“對不起,先生,我的英語說得不太好,聽力更糟,但我的英語讀寫很好,我和Bill平時通過EMAIL交流,以後我們在一起生活了,聽和說自然會越來越好。今天我很緊張,我擔心因為聽力不好,對你的提問有誤解,萬一答錯了你就不給我簽證了。”我竭盡全力磕磕絆絆地用英語向簽證官坦誠相告,早早也幫助解釋。

“我理解。”簽證官通情達理地點頭,“可是我不懂中文呀。你的麵簽又隻能由我進行。”

早早機靈地問:“我可以幫助嗎?”

“當然。你們是同一個簽證包。”他存心放我們一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