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見,12年;分別,8年;嗬,時光飛逝啊。
甄意拿了勺,剜一小塊布朗尼,木糖醇口味,極其古怪。好好的甜膩布朗尼做成這幅德行,真叫人無語,虧他想得出來。
她戳著黑乎乎的蛋糕,忽而想起追他的那些年,看《呼嘯山莊》,20年,凱瑟琳變了鬼,也要在風雨交加的夜找回希斯克裏夫身邊。
那時她以為她有凱瑟琳的深情。但漸漸她意識到,有幾個男人像希斯克裏夫那般愛到癲狂?
她不是當年的傻子。女孩長大了,得知道什麼叫現實,什麼叫青春得意須盡歡,尤其是年輕女子的青春。
舊時光一閃而過,甄意挑了挑眉,唯一遺憾的是:那麼漂亮的臉蛋不能為己所用,作為外貌協會會長,她痛心疾首!
她笑自己的不正經,一下樂了,杵杵爺爺的手臂:“老頭子,哪天看到帥到掉渣的後生小輩,介紹一個給你孫女,肥水不流外人田啊!”
爺爺不理,乖乖吃蛋糕。
甄意癟嘴瞪他。
這些年,她再也沒有像那樣追一個男生了。
還記得,她背著手跟在他身旁,很認真地說:“言格,借我一樣東西吧。”
他淡淡看她,眼神在問:什麼?
“Kiss!一個吻。”她咧嘴笑。
“……”
“別走別走……你放心,我會還你的。……哎,你別跑啊!……哎,你以為你跑得掉嗎?”
想起舊事,甄意擰擰自己的臉頰,笑:“皮真夠厚的。”
甄意約了大學同學司瑰吃甜品。
畢業那年,兩人一同進警局,甄意工作幾個月後辭職,重新讀研。幾年過去,司瑰已實現她從小到大的理想:刑警。
司瑰在西北農村長大,北方的爽朗豪情和農村的淳樸善良兼於一身,是根正苗紅的女漢子。連自詡總攻的甄意偶爾也“嬌滴滴”地喚她死鬼。
對“死鬼”這個是人都會不約而同叫出的綽號,司瑰深知無力回天,可今天,她想抗爭:
“甄,我要改名。”
“名字和夢一樣是反的,你安全活了24年。”甄意安慰得很敷衍,點了楊枝甘露和芒果西米撈,一扭頭見司瑰眯眼的表情相當銷魂,她立刻做出推心置腹的樣子,“是反的,你看我叫甄意,其實我很假。”
司瑰嘴角抽搐:“這倒是。”
等她點完,甄意搶先付了錢。
她仍執著地深陷名字漩渦:“甄,我要改名。在警局成天被一幫爺們叫小廝(司),我本該是警局一枝花。”
“讓他們別叫姓,叫名。”
她黑臉:“你讓男人們曖昧地叫我小鬼(瑰)?地位問題變成作風問題。”
“取英文名吧,”甄意提議,“Rose.”
“肉絲。”
甄意哈哈大笑,司瑰知道被耍,從桌底下狠踢她一腳。
“媽媽喜歡玫瑰,就叫我司瑰,她完全可以叫我司玫啊。”司瑰扼腕。
甄意:“你希望剛進警局的毛頭小子叫你師(司)妹?”
司瑰表情有如灰飛煙滅,額頭栽到桌上:“我名字怎麼這麼倒黴?怎麼叫都不對!我就是為論文《論名字的重要性》而生。”
甄意笑個不停。
見她這樣,司瑰才默默舒了一口氣。
唐裳和林子翼的案子牽絆甄意太久,尤其是唐裳跳樓後,司瑰怕她情緒有差,今天試探一番,發現她精神不錯,這才挑明:“最近情緒還好吧?”
甄意自然明白:“嗯,依舊淡定。”
司瑰鼓勵:“你還是厲害的。在庭上表現驚豔,這場官司讓你一戰成名了。要不是唐裳突然自殺,或許案子是另一種結果。”
甄意:“是你們結的案,她真的是自殺嗎?”
“你在懷疑什麼?”
“沒,隨便一問。”她認為唐裳不至於尋短見。可她有多了解,又能挽回什麼呢?
司瑰:“坊間傳言,你賣了證據,為宋家爭取到300萬的私了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