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(1 / 3)

枯坐良久,袁原突然冒出一句:”程檸,明天我們去shopping如何?年初打折最劃算了。”“好啊。”

“哦,答應的那麼痛快,不看書了?”

程檸苦笑著搖搖頭。

這稱得上是一次瘋狂的大采購,程檸和袁原走東家串西家,大幅打折的冬裝、鞋子和皮包,還有林林種種的化妝品以及促銷的美容講座都能吸引她們的目光,唯一遺憾的是身邊缺少一位手提肩挑的男士。Shopping是一種最好的慰勞自己的方式,盡管很多次會為剛買下的東西而後悔,盡管很多次買下的東西經常被束之高閣不加理睬,盡管很多次會為如何處置一大堆的鞋子、皮包,諸如此類的而犯愁(用它們來支援災區好像有點不倫不類吧),盡管很多次會陷入入不敷出的經濟危機,但是沒用,程檸還是會花費大半的休閑時間徜徉在商廈和商廈之間,沒辦法,shopping

machine麼。

終於等到雙手再也拿不下任何東西,即使是一隻紙袋子,終於等到腳跟生疼,手臂酸麻,兩人才停下了腳步。袁原興奮地說擇日不如撞日,晚餐就在楊家廚房吧。在就餐期間,李毅給程檸打了兩個電話,程檸都沒有接聽,後來更是幹脆把手機的電板給下了。袁原端著果汁似笑非笑地看著程檸的動作。

“幹嗎?這樣看著我?很像夢娜麗莎的微笑耶。”

袁原試圖讓自己的笑容更加優雅,更是高傲地抬起了頭。

“嗬嗬,我的意思是說,有人外套穿反了,或者踩了狗屎,邊上就有人會露出這種不懷好意的笑容。可我好像沒有做錯什麼吧。”

“是麼?你幹嗎不是直接關機,反而要把手機的電板給下了呢?你這人真是充滿了矛盾啊。”

“不是啦,隻是上次朝李毅發飆有點不好意思啦,關機就太直接了吧。”

“非也非也,程小姐請細思量,如果我是李毅的話,先前的電話沒人接,現在又聽到’對不起,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,請稍候再撥’,我會怎麼想?你既然要拒絕別人,何不幹脆一點,為什麼在拒絕別人的同時還要給他希望呢?還是說,你在謝少言和李毅之間猶豫不決,如果真是這樣的話,我無話可說。”

“去死。”程檸白了她一眼。

“程檸,謝少言寫的詩你喜歡麼?”

“你要我老實說?其實分開來每句都看得懂,合起來麼,天知道他在說什麼。不過,有時候他解釋給我聽,我覺得他的想法很有意思。”

“在《傷逝情》裏有一首詩我很喜歡。”袁原低聲詠誦,”靜靜地高臥,不去思想\\\/仿佛秋水,慢慢地流淌\\\/源頭是那牆上傳家的掛鍾\\\/流淌,包圍著我的軀幹\\\/讓我聽曉幽遠的嘶啞吟唱\\\/抬頭望,漢唐的明月\\\/照耀著敗潰將軍的滿臉淚光\\\/撕裂時光幕牆的聲音,蒼涼\\\/露出你姣好的麵容。你知道麼,題目就叫《癡語》。”

程檸記起,那天晚上剛過七點,謝少言就神在在地爬到床上躺著,一動不動。程檸以為他身體不舒服,問他怎麼了。他卻說,似水流年這話說的真是不錯,時光真像水一樣,他能夠感受到那種流淌過全身的感覺,非常奇妙。謝少言說,他在傾聽流淌的聲音。

程檸把這些講給袁原聽,直把她笑得前仰後合的。

“既然謝少言還在上海,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去找他?”

程檸茫然地搖搖頭,”我不知道,這兩年說是從沒有想起他,那是騙人。不過,破鏡真能重圓麼?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,即使在一起了,誰說將來就不再分開呢?再說,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呢?”

“天下事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麼。”袁原直視著她。

“我想是不會了。”

“不過,我看你好像深陷泥沼,你就一直這樣下去啊?”

“不強求,我想明白了,不強求。順其自然吧。”

“說真的,明天你怎麼過?”

“怎麼過,還能怎麼過,工作唄,後天就要出差了。”

袁原沒再言語,若有所思地細啜著果汁,眼光瞟向了窗外的霓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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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程姐,現在上哪兒?”姚曉宇問程檸。

程檸看看上虞街頭高掛的橫幅”熱烈歡迎紹興市衛生局領導蒞臨指導”,不由得長歎一聲。剛才已經快到政府招標辦的門口了,結果接到吳主任的秘書打來的電話,說為了迎接文明衛生城市的檢查工作,隻能將下午的洽談會議改在明天上午舉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