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那件事父親認為自己已經沒有臉麵再繼續在那塊地方生存,我們便離開了那裏。通往外省的高速路有很多隧道,每次從陽光照射下進入那被燈光包圍的隧道裏我都會欣喜若狂,我很喜歡那種感覺,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。我們定居在那個省的一個區的小區裏,父親是先抵達過此地,做完了所有要做的事才將我們接上去的。那個小區的樓房一棟接著一棟、人們熙熙攘攘,第一次見到如此宏偉的場景,我如同鄉下人進村般,走在那小區裏一直東張西望、所有的事物都能夠吸引住我的好奇心。房子是父親精挑細選過的,三房一廳一浴室,一間供父母親住、一間供一個我叫哥哥的人住、一間供我和姐姐住。房間很大,能夠讓我和姐姐睡的很舒適;房間亦很小,小到隻能放下一個衣櫃一張床以及我和姐姐的一些玩具和圖書。在那裏我認識了小父親幾歲的叔叔以及他的兒子循,我和循初次見麵是在那位叔叔的廠裏,他有種異常的氣質,一種成功人士身上掛彩的氣質。當時他在玩電腦,那時候的我哪裏見過這種東西,隻能湊上前去看他在幹什麼,電腦遊戲也是在那時第一次映入我的眼簾裏,循看我一直盯著他看、目不轉睛的樣子實屬撼人,他便邀請我一起和他玩,那時候玩的是一種格鬥類遊戲,就兩個1v1的遊戲,因為我是第一次玩,他耐心的告訴我那個鍵位是幹什麼的、另一個鍵位是幹什麼的,那天我們玩的很開心,我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。可惜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,隻記得再次見他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情了。那個年紀的我肯定也要麵臨著讀書這樣的事,父親通過朋友的關係將我弄進去了一所很小的學校,因為不確定我讀書成績的原因,我不得不再次讀二年級。第一天開學的時候是我母親帶我去的,或許是沒有問清楚父親的緣故,我不知道被分配到了哪個班,隻能稀裏糊塗的看著班級門口貼著的表,在表上一個個地找尋我的名字,找了幾個班都未曾找到我的名字。最終上課鈴聲響起,母親不得已拿起小靈通打電話給了正在忙工作的父親,父親仿佛也不清楚,母親隻好問了我們現在站在門口的老師,我是不是這個班的學生。或許是運氣好,老師說我是突然轉學過來的,名字並不在那個表中,她便說我是確實是這個班的學生。那位老師姓邱,記憶裏她是一位年輕漂亮的老師,也是我認識的第一位良師,她是教數學的。每一次開學必定少不了自我介紹,因為我是轉學來的,所以我便成為了第一個上台介紹自己的。我從剛坐好的座位上如同蝸牛般站起,懷著忐忑的心一步步走向講台,我很害怕,也很害羞,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介紹自己,“大…家好,我是…峒子,來自…你們的鄰省,很高興…認識大家。”介紹完自己的我便飛快跑回了自己的座位,甚至老師剛開口問的問題都沒說完,我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。隨著一位位同學的自我介紹完,便開始了老師的自我介紹,一共有兩位老師,因為當時政策的要求,那個省是上了初中才開始學習英語,教數學及班主任的是邱老師,教語文的老師是葉老師。很快一天便結束了,我也到了放學回家的時候。通往學校的路種滿了類似於梧桐的樹,正值秋天的日子裏,地上鋪滿了黃色的樹葉,那秋天的風將一些搖搖欲墜的樹葉吹下,風輕輕地吹過我的臉頰,仿佛那件冤枉人的事未曾發生過,而我也迎來了新的生活。回家路上一直有個女孩在我身後,她的步伐很慢,仿佛我隻要加快步伐她便會消失般。等回到家門口才發現她也上了樓,在快要上到我家樓層時我回頭看了她一眼,我倆對視住了,她是個很白很瘦弱的那種,慘白的臉如同將死之人一般。直至我站在門口,她和我背對背的站著,原來她是我的鄰居。或許是因為偷錢的緣故,亦或者是父母親太忙了,我和姐姐從家裏吃早餐變成了兩個人一天五塊錢的早餐,那個時候的五塊錢能夠讓我倆都吃飽。第二天出門的時候,恰巧碰到她也出門,和昨天一模一樣,我和姐姐走在了前麵,她一直在身後。到學校門口的早餐店時,我選擇了吃粉,而姐姐選擇吃餅,一份兩塊錢便能將飯盒塞滿的粉能讓我吃得飽飽的,再加上那讓人垂涎欲滴的醬料,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炒粉,也是隻存在於那段記憶裏的炒粉。“老板,給我一份蒸粉,不要放那麼多辣椒,麻煩你了。”一個溫柔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出,是那個鄰居的聲音。我吃完了炒粉便進去了學校,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鄰居進來了我的班級,原來她還和我同個班。在後麵的日子裏,我知道了她的名字—林,也知道了為什麼她如此羸弱,她是一位心髒病患者,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了父母並不能陪伴到我死的事實,她的母親因為心髒病去世了,現在是她的父親帶著她。記得有一次在快要遲到的時候是她的父親送我去上的學,那是一個中午,姐姐沒有回家,父母也早早吃完飯去忙活了,而我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快要遲到了,我拚命的下樓梯,恰巧碰到她的父親在送她去上學。“峒子,我送你去上學吧,也快要遲到了,不必擔心我認識你的父親,我是你的鄰居。”害怕上課遲到的我,第一次上了“陌生人”的車,或許是因為林的緣故,我並不是很怕發生什麼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