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一幕,就算陳炳昌真的能治,薑青山也不會同意讓他治的。
弄一副藥幾乎要傾家蕩產了,家裏的老小都不用吃了?
像薑青山這樣傷得重,當時隻是扯了些止血的藥草胡亂敷上。
血倒是止住了,但也肯定會造成傷口感染,人發高熱甚至破傷風,熬幾天就去了的也大有人在。
薑家大房的人心裏都有數,隻能忍著痛苦,這兩天盡量讓他能吃飽,免得突然走了,還是做個餓死鬼。
薑容的臉色也沉沉的,將月月放下,讓她在外麵玩,他往房間走去。
淩雁也跟在他身後走進去,大伯娘跟在她身後嘀咕。
“薑淩氏,石頭還小,你就別帶他進去了吧?”
像薑青山這麼重的傷,在大家的眼中,已經如同死人一樣了。
孩子還小,把他帶進房間,對於她們來說,是個忌諱。
“大花,你過來把小弟弟抱著,注意抱緊了。”
她喚來剛才開門的女孩子,讓淩雁把薑文耀交給那丫頭抱著。
淩雁入鄉隨俗,把薑文耀交給小女孩子抱著,她自己跟在薑容身後走進去。
房間裏很暗,如淩雁最初剛到薑容家一樣,混亂帶著異味。
大伯娘往前走數步,把窗戶的草簾子打起,讓房間裏能光亮些。
“他大伯,薑容帶他媳婦兒來看你了,你聽到嗎?”
淩雁:……她簡直是無力吐槽。
該不會是薑容背著她,對外都說她是他的媳婦兒吧?
他們之間也沒有成親啊,這些人怎麼就一個個者認準了啊?
還是說,他們這裏的人成親,都不用擺酒席的?
甚至,根本就不用成親,隻要帶回家就算了?
別說,這種可能性還真有。
這鄉下地方,除了一些家養的雞鴨,再沒有別的什麼肉類了。
深山裏有,但誰有本事進去獵到獵物出來的?
所以,酒席應該也沒有什麼菜,幹脆就直接省略了。
淩雁雖然心中吐槽,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,走近床邊仔細打量床上的老人。
老人應該四十多歲,頭發幾乎全白了,如果不是這次的災禍,看得出他的身子骨還算可以的。
臉色青白卻泛著不正常的紅,嘴唇泛白幹裂,眼睛下青黑,整個人臉上透著一股不正常的暗沉氣息。
她上前探手碰了碰他的額頭,確實發熱了。
“大伯娘,大伯嘴幹得很,應該是口渴了吧?你給弄點水來,讓薑大哥給喂下去?”
她退後一步,對旁邊的婦人道。
婦人頓了下沒有動,薑容道:“大伯娘,你去端碗水來,我給大伯喂些水吧。”
婦人這才低低應了聲,轉身出去。
淩雁拿出兩粒退熱片遞給薑容,讓他喂給薑青山吃。
隨後,她去掀他的褲管看傷口。
薑容拉了她一下,輕道:“我來。”
他輕輕掀起薑青山的褲管,露出裏麵黑漆的一坨。
草藥混合著血跡,草灰散發出的異味,差點讓淩雁忍不住嘔吐出來。
傷在左腿,因為黑漆漆的一坨,她也看不出到底傷成什麼樣。
“要幫他清理掉腿上的這些草藥與血痂,否則他這熱退了,還得再起。”
淩雁雖然不懂醫,這些基本的常識卻是懂一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