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令是……殺了吳栗。
不對……那是他以為的指令。實際……
許景軒一點一點搬開了碎石子，探頭看外麵的情況，隨後拉黎珠玉朝石洞門口湊近。
在被許景軒拽住之前，黎珠玉看到了他上挑的眉毛，也注意到了他被壓製住的嘴角。分明是在暗喜……可喜從何來？
他肌肉很結實，塊頭挺大，頭時不時會磕到頂上的碎石。
“你昏倒以後發生了一些事，我暗中跟著吳栗，看到他把你安置在這裏就走了，”許景軒撿起一個碎石，在地上磨著，“機會難得……我便偷偷來找你彙合。”
將磨尖了的碎石遞給黎珠玉，許景軒拍掉了手上的粉末，“這次機會真的難得……”
“什麼機會？”
“隊伍裏少了一個人……我懷疑是吳栗殺的。”
“那又怎樣……不是得罪了吳栗的人都會被他殺了嗎？這個人有什麼……”
“不同”兩字還沒從嘴裏冒出，透過石縫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隔牆有耳。
許景軒直直地盯著黎珠玉看，臉上的表情帶著緊張……又帶著期待。
回憶起他說過的話，一個想法油然而生。
“失蹤的那個人……是不是一個女人。”
黎珠玉的表情變得凝重，和許景軒說話時雖然壓低了聲調，音量卻不減。
“對！”
兩人久久對視，彼此接收到了對方的暗示。
“我親眼看到……吳栗殺了那個女人。”在許景軒期待的視線下，黎珠玉緩緩地說出了這句話。
她的眼神堅定、誠懇。說的是真話，人也有底氣。
“那女人隻不過是誤闖了吳栗的陣地，吳栗便二話不說取了她的性命！”
黎珠玉又加大了音量說了一句，語氣激動，把麵前的許景軒也嚇得一愣。
“轟隆！”
在他們兩個麵麵相覷的時刻，石洞外傳來異樣的聲音。
洞口堆的那些碎石紛紛落下，砸在地上掀起一陣巨響。
大塊的石頭重重落在地上，碎成一塊塊小石子，掀起一陣塵土。
混著沙石的風糊了黎珠玉和許景軒的眼睛，幾聲咳嗽後，他們才艱難地睜開了眼。
石洞被打開，刺眼的光一下子湧進。
在光裏，赫然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，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盯著洞裏的兩人。
是曾棋。
“你真的……親眼所見？”
“當然。”黎珠玉立刻就回答了曾棋的問題，隨後又轉頭看向許景軒。
不出所料，許景軒微微頷首，緊鎖眉頭，一副深感悲痛的樣子。但其實……他的嘴角逐漸上揚。
曾棋似乎沒有發現許景軒有所隱藏，握著拳頭狠狠錘在了牆上，在石牆上錘出一個小洞。
他的眼邊一圈泛紅，雙眼皮和臥蠶都很腫，看上去哭了很久。
被黎珠玉直直地盯著，曾棋眼神閃躲，迅速低下了頭，用手遮掩著自己的臉。
剛見麵時意氣風發，一頭藍發像大張翅膀的雄孔雀，現在卻落魄如路邊的流浪狗，身上全是傷口。
曾棋瞪了一眼許景軒就轉身離開，他的脖子上、肩膀處以及露出的腿上都是傷口，還有鮮血往外流。
許景軒掩飾住自己的笑意，小跑著跟上了曾棋。
隻剩黎珠玉一人在洞裏，手上攥著削出棱角的石塊。
她當然沒有忘記自己真正的任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