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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9年12月6日。與香港隔河相望的廣東省深圳街頭(1979年3月,寶安縣已經改名為深圳市了,到1980年8月,深圳設置為經濟特區)。
嘈雜的環境,濕冷的寒風一吹,陳光逸猛然醒了。
他發現自己居然是睡在潮濕冰冷的大街上,蓋在他身上的幾張《人民日報》、鋪在他身下的是幾張《參考消息》。
陳光逸隨手看了看手中報紙,日期讓他一呆——1979年的報紙?
更讓陳逸感覺頭皮發麻的是,街頭路人的著裝,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。因為這些路人十有八九都是穿著工作裝、中山服、軍裝。就如同觀看八九十年代的電影,總覺得電影裏麵那些所謂的“時髦”服裝一般的土裏土氣。
街頭上,每一個人的神情、態度,都與他迥然不同。
整個環境中,那種強烈的不真實的感覺,揮之不去。陳光逸甚至有種荒謬的感覺——自己所聽見、所看見的整個世界,都是一場電影、一場戲。街頭每一個行人,都是演員,他們表演的如此真,以至於,陳光逸以為是時光倒流。
路邊,垃圾堆中,有一堆碎玻璃鏡,陳光逸飛快的掰開那堆熏人的贓物,從裏麵挑選麵積較大的鏡片。
他把髒兮兮的碎玻璃鏡片用《人民日報》擦幹淨,然後,擺在自己眼前,對著鏡子觀察——
啊,這真的難以置信!
鏡子中這副麵孔,根本不是自己!自己那副二十七八,普通平凡,說不上好看,也不算難看的21世紀大好頹廢宅男麵孔,就算是化成灰自己也不會忘記。
而鏡子中的那張臉,看起來不過是十五六歲,雖然麵黃肌瘦,然而,卻是一副罕見的俊男胚子。如果補衝一些營養,幾個月後,肯定是一名英俊少年郎。
摸摸臉,陳光逸忍不住暗喜,原來是變帥了,不用花錢,不用手術,一覺醒來就變成大帥哥一個,這麼便宜的事情,確實值得祝賀。
不過,連自己的摸樣、年齡都產生了劇變,進一步讓陳光逸開始朝某種可能聯想。
他的目光,再次落在《參考消息》上——那張報紙八成新,紙質雪白,沒有半點發黃的跡象,報紙的發行日期是1979年12月1日!
“靠,別真的穿越或者重生了吧?”陳光逸心裏打鼓。
上周他看了一本關於重生的小說,一個很俗套的故事,重生後的該主角商場無敵、官場無敵、情場無敵,然後,書就寫完了。
三天前,是看的是一本日本學者反思在美國霸權勢力強迫下簽署《廣場協議》貨幣彙率升值,導致在八十年代末期金融戰敗的書。
昨天晚上臨睡前,他正在積極籌備,準備動筆寫一本金融勵誌小說。
而現在,剛醒來,但是卻是穿著乞丐裝,蓋著一層出版日期是1979年12月的報紙,路過、圍觀他的那群人都隻穿中山裝、綠軍裝、工作服之類的樸素衣著.......
陳光逸眼神死死的盯著報紙,在發呆,在思考。作為一名宅男,他雖然幻想過穿越回到過去,抓住無數的機遇,從而改名人生命運。
不過,那隻是想想罷了,實際生活中,他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,一天都離不開鼠標、鍵盤、互聯網。
要是真的回到了幾十年前,那些娛樂資源極其貧乏的歲月裏麵,他可能第一天就忍不住哭著鬧著要回到父母伺候下的安逸環境中。
晃了晃僵硬的腦袋,他抬起頭。正看到一名戴著紅領巾的小女孩,已經蹲在他身前,恬靜的看著他。
小女孩,最多隻有八九歲,穿著灰撲撲,但卻很幹淨的裙子,那雙水靈的眼睛,大約十幾秒眨一次,她臉上恬靜,或者說是“天然呆”的表情,讓陳光逸覺得說不出好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