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劍宗(1 / 2)

夜闌人靜溢清寒,銀漢無聲迢迢星。

鬆枝迎著微風搖曳著,淡淡的月光傾瀉而下,寧靜如一葉扁舟。

一隊巡邏的禦林軍,正列隊朝這邊行來。

為首的巡頭朝身後正襟而立的隊伍道:“弟兄們,今日乃聖上大壽,大家都打起精神,切莫疏忽!”

“是!”禦林軍回應後,隨即列隊整齊劃一地散開了。

副巡頭是個高瘦的小夥子,名喚“禾三”,他搶過身來,朝他老大道:“頭兒,我剛才明明瞧見這邊有人影兒,得仔細搜一搜才行!”

“無妨!今日重點是‘金鑾殿’,隻要聖上平安度過壽宴,咱們也就算能夠交差了!”

“是,屬下明白!”禾三說完,仍不甘心地朝俞非晚他們這邊掃視了一眼,但隻見一片漆黑,毫無所獲。

“奇怪?剛才明明聽著有動靜……難道是我耳鳴了?”禾三邊嘀咕著,跟上隊伍走遠了……

整個天地又恢複了既往的寧靜。

謝承昱這才緩緩鬆了手,將俞非晚從他懷裏釋了出來。

女孩兒臉上漲起了一層紅暈,一雙大眼睛眨呀眨,長長的睫毛撲閃,眼波動人,鼻翼間不停地嗬著氣,映著鮮紅的櫻唇,讓謝承昱不禁起了些別的心思。

“他們已經走了。”俞非晚輕聲呢喃著,緩解了旖旎的氣氛。

“嗯。”謝承昱目光從俞非晚的丹唇上收回,隨即掩了麵色,神情凜冽,周身散發出清冷肅殺的氣息:“走!”

謝承昱再次使出乘雲縱,足下飛點,撈了俞非晚,起落間幾個回合便越過了東華門,落在了城牆之下。

“詔獄”二字赫然就在眼前。

隻見外牆高聳陡立,固如磐石。大門中間照例開著一扇便門,其上鋪滿了鋼釘,外表堅固,又矮又舊。正門旁邊立著兩座狴犴虎頭像,獠牙怪麵,見之可怖。

獄卒立於大門兩側,仿若已經石化的出土陶俑,隻有鼻息間不斷呼出的霧氣,昭示著他們尚在守職當中。

俞非晚正絞盡腦汁,看有何辦法可以騙過守衛闖進去,謝承昱已牽了她的手,自陰影裏現身。

“站住!你們是何人?”兩名獄卒見到陌生麵孔,不禁加重了語氣。

“京兆尹府,開門!”

月光下的謝承昱長身而立。話音剛落,手心一枚鍍金對魚浮雕腰牌煊然亮出,正是齊瀚貼身攜帶的通關令牌!

原來謝承昱趁方才襲向齊瀚背心之際,便順手奪了他腰間的令牌!

“是!”獄卒見了腰牌,不疑有他,隨即其中一人取下懸於腰間的匙串,三兩下便旋開了門。

獄卒機械式地抬手,示意二人可以進去了。俞非晚這才同謝承昱對視一眼,立即跟著閃身鑽了進去。

進到牢裏,視線驟然轉入黑暗,俞非晚差點沒暈眩過去。因四周皆漆黑一片,目不能視,她用力蒙了蒙眼睛,才適應了這昏暗的光線。

這“詔獄”比之天衍山莊的大牢,更為陰森恐怖。迎麵是一條幽暗深邃的長廊,廊下是兩排整齊布列的房間。整個牢籠四壁堅固,連一扇透氣的天窗也無。因此,長年累月的封閉,使得這裏麵的氣味刺鼻難聞,仿佛凝固了的毒煙瘴氣,令人反胃。

俞非晚用襟袖掩住了口鼻,使自己不那麼難受,跟隨著謝承昱的腳步向深處探去。

謝承昱似是未受這糟糕的環境影響,隻是目光在各間牢房來回穿梭,不肯放過任何可疑的身影……

大牢內關著各色刑犯,有的身軀已蜷躺成了黑影一團,了無生氣;有的被重重的鐵鏈捆住,滿身傷痕,血跡斑斑;有的正扒拉在牢房門上,頭卡在了立柱之間,隻餘一雙凹陷的深眸,漠然地盯著走廊的某個角落,好像在期盼著什麼人到來……

越往裏走,空氣越來越稀薄,夾雜著那些個囚犯不時傳來的呻吟聲和哀嚎聲,俞非晚因有些缺氧而頭暈了。

她用力甩了甩腦袋,深吸一口氣,好讓意識更清醒一些。

俞非晚不敢出聲驚動謝承昱,因為此次行動,於他來說至關重要,她不想因自己的懦弱,害得他功虧一簣。

也不知,這“詔獄”何時才能走到底?

一陣恍惚間,俞非晚的右手無力地搭在了身側的石壁上,好像碰到了什麼凸起。

隻聞“啪嗒”一聲,緊接著“砰”地一聲巨響,她陡然失重,原地垂直跌落了下去……

“啊!”

牢裏響起破空的呼喊聲,謝承昱回過頭來,雙眸圓睜。俞非晚已然不見了蹤影,地麵上隻餘了一個車輪大小的坑洞,深不見底,灰塵四卷。

而謝承昱,也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了下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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宛如忽然發生了地震般,俞非晚隻覺天旋地轉,乾坤倒懸,一陣頭暈目眩過後,才逐漸恢複了意識。

腰間有些撕裂的疼痛,還好並未傷到筋骨。

可是,她這又是在哪兒?

還未等她的目光聚焦,謝承昱便飛身到了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