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蘊寧的精氣神在沿途被消磨,她強打著精神坐直身子點點頭:“也就隻剩這最後的一二裏路了。”

前行軍隊的消息依舊未能得到,她自始至終懸著一顆心。

兩人未注意,突如其來的刹車,讓宋蘊寧險些從車上衝出去,在初禾的攙扶下才穩住了身體,馬車赫然停下。

“古山,怎麼了!怎麼回事!”初禾著急,探出頭來詢問。

原本空無一人的官道上不知何時站滿了人,時不時發出爭吵聲,其中不乏有身穿官服的官兵,應是地方兵,這衣裳與京城的不大相同。

古山下馬,來到窗前,對車上二人說道:“前麵好像是被攔住了去路,具體的我還不大清楚。隻聽到說這些官兵是澤州城裏的。”

貧窮困苦的災民何人能用得起馬車,宋蘊寧一行人的出現不免引起又一次騷動,官兵死死攔住眾人去路,嘴裏不說原因隻嗬斥後退。

馬匹受驚騷動起來,古山立即拉馬車靠到一旁,初禾扶著宋蘊寧下車。

人群中有一男子無所事事地轉著圈,暗淡的目光在發現主仆三人下車後亮了起來,他挪動腳步鬼鬼祟祟地來到幾人身旁,故作不在意道。

“哎,這世道不好混啊。澤州城來了大人物,官兵不準城外人再進去囉。我可聽說澤州太守今晚就會下令封鎖城門,難民可就不能再出入了。”

他的臉被凍傷,皮膚破損透著血色,身材瘦小,並且頭上裹著布,這身打扮在一眾流民中很是顯眼。

流民大多衣衫襤褸,這人卻穿著麻布衣服,麵色紅潤,看起來不差吃喝。

宋蘊寧與古山快速交換眼神,隨後淡定自如地追問道:“在場都是需要賑災的流民為何要攔?若是真關了城門,這些人恐怕都得餓死。”

走投無路的流民們聽見動靜,這城門進不去總得想辦法,不知怎地都圍了過來,紛紛七嘴八舌地討論開。

古山密切關注著在場所有人,謹防有人乘亂對宋蘊寧不利,初禾也拉住宋蘊寧的衣袖不撒開,神情緊張。

男人笑笑,放開聲音對在場眾人道:“慌什麼,慌什麼。要進城門又不是沒辦法,隻要你們聽我的,有的是辦法。”

全場安靜,都豎著耳朵,那人壓低嗓子小聲:“我有親戚就是在城裏開客棧的,你們若是信我。就跟我一同偷偷進城,保準讓你們都進去。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我得收一人一兩的人頭錢。”

原來是為了錢,古山明了,這樣就好解釋為何一開始這男人就奔著他們幾人來了。

一聽說需要錢,圍聚一起的人群立即四散開來,在場的可都是災民,食不果腹的情況下哪兒還有銀子,已是山窮水盡。

古山偷偷地拉過宋蘊寧,看了一眼那男子,懇切到:“宋小姐,既然這人有辦法,咱們還是先進城裏再做打算。現在我等與殿下失聯,若是強行闖關隻怕再生事端。”

“我讚同,古將軍言之有理。”宋蘊寧不假思索地回應,可她停頓片刻,又道:“三兩銀子不多,我們身上的盤纏足夠。可出門在外,露富不可取,再被歹人盯上就不好了。想辦法與這人講講價錢,千萬別露身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