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糧草。”夜瑾煜篤定道。

宋蘊寧一時聽得入神,未注意腳下,不遠處有枯樹枝,她在寒風中站了許久,雙腿僵硬,剛一動左腳便發出聲響。

“誰!”

霎時間,侍衛警覺抬頭,抽出腰間佩刀向聲音來處走去,月光照耀,一個人影正在石柱後徘徊。

“等一下。”

夜瑾煜抬手阻攔。

宋蘊寧主動從石柱後走出,她挪動腳步來到兩人麵前,微微頷首,目光中有些委屈:“殿下……我,不是故意要聽的。”

若不是偶然遇見,絕不會故意偷聽。

可宋蘊寧感覺現在的狀況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,她不知道如何是好,雙手緊緊地捏住衣角。

“這麼晚了,為何還不睡?”

夜瑾煜的聲音清朗,並未夾帶絲毫慍色,默默地站到宋蘊寧身邊。

愣在原地的侍衛一時沒了分寸,為何殿下對武侯家的小姐如此包容,這都不會生氣,跟往日的那個冷麵太子全然不同。

“回太子殿下,臣女原本已睡下了,看見院子裏有人影便起身查看,還以為是有賊人潛入,不想卻撞見了殿下商談正事,臣女知錯。”

宋蘊寧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始終保持著兩人君臣有別之禮,說話行禮不敢有半點逾越。

“不妨事。”夜瑾煜笑笑,說話間帶著宋蘊寧與侍衛一同行至院內石製桌椅,抬抬手示意兩人坐下,“既然蘊寧前麵都聽到了,也不必避諱,接下來的事情便一同商議。”

侍衛詫異,不敢表現,努力維持著鎮定。

桌上點燃了蠟燭,火光搖曳。

“殿下,所以肅王一事該如何是好?”侍衛重新撿起先前聊到一半的話題,略帶忌憚地瞥了宋蘊寧一眼。

纖長的手指輕輕在石桌上敲動,夜瑾煜不急不徐道:“此事還需要拜托蘊寧出麵。”

“我?”

宋蘊寧猛地回過神來,一時失了禮數,張大嘴愣愣地指向自己。

“是”夜瑾煜的表情管理失效,與噗呲笑出聲來隻差分毫。

向來淡定的宋蘊寧還有這副震驚的模樣,圓溜溜的眼瞪大,活像一隻在黑夜裏發現老鼠的貓。

“孤想拜托蘊寧你給武侯大人寫一封信。這信便是圍魏救趙的關鍵點,孤需要給肅王在朝堂之上找些事來做。”

說罷,夜瑾煜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,淡定道:“這,是兩年前榮貴妃害死新生皇子的證據。”

夜瑾煜口中的皇子在出生時便夭折,皇帝本以為上天垂憐大楚,想令皇家人丁興旺,這皇子之生母便是俞嬪。

俞嬪長得秀麗,在一眾擦脂抹粉的後宮佳麗中顯露出與眾不同,皇帝於三年前掇選秀女之時一眼看中。

她本名姓顏,顏家世代為官皆是不大不小的四五品,於榮貴婦的家世而言,一個在天一個在地。

奈何偏偏那一年得了皇上的寵愛,命生的那樣好,不久後便傳出有喜,皇帝老來得子欣喜萬分,立即將其從原本的俞答應升為俞嬪。

榮貴婦也就是肅王之生母,盛極一時,權傾後宮,暗中讓人使了絆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