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山平日裏多與太守巡視工地,且夜瑾煜次次出現水渠工地時建立了威信,難民們一聽太子殿下出麵,麵麵相覷,誰也不敢往前走了。

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肅王,見難民們停下,長長地呼了一口氣,雙腿一軟,若不是身邊侍衛扶著早已癱軟在地。

“孤在此。”

眾目睽睽之下,夜瑾煜穿過人群,從難民堆裏擠出身。

環視一圈,在夜瑾煜淩冽目光的掃視下,難民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,有些人不動聲色地將手中鎬子和鋤頭藏在身後。

沒有人敢在太子麵前造次,全場靜匿,端王也趕緊從人群裏探出頭,默默地走到了夜瑾煜背後。

走到肅王跟前,夜瑾煜輕輕地揚起下巴,質問道:“發生了什麼?”

肅王臉上全是土,他顯然是被嚇到了,全身戰栗而不自知,哆哆嗦嗦回道:“殿下,冀中當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!”

端王伸手指了肅王一下,似乎是想插嘴,在夜瑾煜的眼神警告後撇撇嘴作罷。

掙紮著撇開了捕快的手,肅王重新找回了威風,指著一眾難民罵道。

“臣弟隻是聽了古山說城外水渠進度一片大好,想著既然是來賑災便出門看看,就約了五弟一同前來。誰知這幫難民不待見本王!竟敢衝撞皇權!本王剛一到,這些刁民就衝上來意圖毆打本王!殿下立即讓人將這些亂民抓走!”

聽完肅王的話,捕快們全都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。

這水渠工地是太守下派縣令管理,平日裏全都是捕快維持秩序,現在難民竟衝撞了肅王殿下,若當真被定下個大不敬之罪,隻怕禍及家人。

高位者說話自然不需有分寸,夜瑾煜也聽出了肅王話裏的水分,應是添油加醋說了一通,他持懷疑的態度信了一半。

“你說說看,肅王殿下所說可屬實?”夜瑾煜轉頭,隨意對著一位難民問道。

原來大家一起打的人是肅王,也就是說,這人是王爺。

難民眼神飄忽不敢抬頭看夜瑾煜,意識到這人身份不一般後更是沒了主心骨,死死握住手上的鋤頭,支支吾吾道。

“肅…肅王殿下是來巡視,可……”停頓片刻,難民突然間改口,“我們不是故意的,若要罰便罰我。”

半天也等不來真相,在場難民全都唉聲歎氣,這時夜瑾煜才看到,人群中有不少難民鼻青臉腫,更有甚者嘴角淌血。

“說,把真相說出來。孤在這裏,絕對公平公正。還記得孤說過嗎?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無論今日是你們錯還是肅王錯,都會有個定論!”

在夜瑾煜言之鑿鑿地呼籲下,有兩三個難民神情有些波動,但當夜瑾煜投去期待的目光時,他們又全都後退了。

受了傷的難民更是一聲不吭,恨不得立馬離開,眼神中充滿絕望。

事情陷入僵局,若無人敢出來作證或與肅王對峙,那這事就有了定論,因為沒有受害者也就沒有對應的加害者。

“皇兄,我現在可以說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