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殿下真有意思。”嶽蓉兒纖纖細手以白布擦拭指縫血跡,血液此刻已呈烏黑,她挑起黛眉,“從未見過殿下這般。”
起身走進銅盆邊,冰沁的水流過雙手,洗淨擦幹。
躺在床上的宋蘊寧全身因發燙而微微泛紅,她的呼吸均勻有力,服下解藥後已比路途上的狀態好了三四分。
手從額頭上收回,不像火似灼人。
夜瑾煜長長地呼出一口氣,掩飾住緊張急迫的心情,再問道:“嶽姑娘,孤問你的是,為何蘊寧還沒有醒過來?”
開水衝到茶碗,嶽蓉兒淡淡地看了一眼,在水即將溢出時放下了壺。
茶葉在碗中打轉轉,沉浮不停,舒展開葉子的茶葉去到了碗底,水麵上漂浮的是卷著未浸濕的葉片,她蓋上蓋子。
沒打算讓太子殿下問第三次,嶽蓉兒最能拿捏分寸,轉身翹起二郎腿:“太子殿下,我隻與你說實話。這個女子在你眼中的分量,蓉兒一眼便知。她可否先前就積勞成疾還未康複?
張了張嘴,夜瑾煜沒能發出聲音。
嶽蓉兒抬手以掌心相對,打斷他:“您不必說,蓉兒知道。實話就是,毒物進入心脈,元氣大傷,恐會影響壽命。”
陰鬱未見半點情緒的臉湧上愁容,夜瑾煜隻覺心裏一緊,為何會弄成這樣?他不停地深呼吸,走到嶽蓉兒身邊坐下。
捏成拳頭的手緊緊攥住不放開,整個胸腔塞滿了懊悔,又無處發泄。
翻開一個幹淨的杯子,嶽蓉兒斟水泡茶,沒有抬頭:“堂堂太子殿下還會保護不了喜歡的女子,哈哈哈,可笑。”
銀鈴般的笑聲傳到夜瑾煜的耳朵,些許刺耳,他抬手端茶杯,因為杯壁太燙又放下。
這女子就是這般,比男子更放浪形骸,她肆無忌憚的樣子讓夜瑾煜無所適從,一直以來她都是如此直言不諱。
“孤與宋蘊寧沒關係,日後更會撇清關係,小心你的嘴。”手放到膝蓋上撐起身體,夜瑾煜直勾勾地盯著嶽蓉兒。
鳳仙花染過的指甲分外妖嬈,嶽蓉兒以手托下巴,可憐巴巴看著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:“哦?殿下果真英明神武,小女子都不敢說話了呢。”
語調上揚,她在故意唱反調。
妖孽,放肆!
夜瑾煜翻遍古今典籍能想到形容嶽蓉兒的詞,也不過就是這兩個了,他瞪了一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。
“笨啊,蠢啊。”嶽蓉兒舉起茶杯喝了一口,燙得吐舌頭,“殿下您應是蓉兒見過最英明神武的皇子,為何到了‘情’字上卻昏了頭?”
“有話直說。”夜瑾煜不再與她彎彎繞,因為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身邊躺著的宋蘊寧身上,無暇顧及其他。
到底何時才能醒過來?
“好。”言簡意賅。
嶽蓉兒收起了她那副常用雲裏霧裏微醺放蕩的樣子,挺直腰背,放下腿:“普天之下凡有認識你夜瑾煜者,何人不知你喜歡宋蘊寧?殿下隻怕就差把喜歡寫在腦門上了。宋蘊寧不過是一女子,為何遭人如此針對,殿下真不知?”
定定的聽著嶽蓉兒一刻不停翻著嘴皮,夜瑾煜陷入沉思,任憑她直呼其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