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清琴一邊低著頭在不停的寫著,一邊再度譏誚著說道:“秦隊長可是忘了那被放棄的一百一十人?他們的家人,絕大多數都在西部城市乞討吧?秦大人怕是早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。”
上官清琴沒有聽到想象中的任何一種回答,長久的寂靜後上官清琴終於忍不住抬起了頭,看到的卻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!
“我從沒有忘記過!”秦楓的聲音很低沉,在上官清琴聽來,它似乎來自地獄,冰冷、恐怖、沒有絲毫感情!不過這些隻是轉眼之間,幾秒鍾後,秦楓再度恢複了正常。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清琴後將眼神轉向一邊,盡可能的將聲音放柔和的說道:“知道為什麼他們還能在乞討麼?”
“為什……”上官清琴下意識的要去問道,但剛說出兩個字,腦海中立刻劃過一道閃電:這一百一十個陣亡者的家屬,怎麼逃過追殺的!按照菏澤郡王的瑕疵必報性子,這兩百多人的家屬定然難逃一死,可現在他們卻毫無生命危險的活著!
“就像那天你所說的,為了保證後續清洗行動的成功,那一百一十人必須放棄。但是這並不能成為逃避責任的借口。”秦楓將眼睛眯了起來,繼續說道:“但清洗行動依舊要繼續,不然死的人不止這一百一十人。我現在就可以給他們最優越的生活,但作為交換的條件,其餘清洗人員將會不斷死去。”
“二百零七人,他們都是帝國最忠誠執法者的家人,但我現在隻能讓他們生活在困苦中,隻能保證他們的生命繼續存在。這是罪孽,同樣也是痛苦,我可以改變卻不能改變。身為執法者,我們所要承受的不僅僅是悲傷,同樣要承受痛苦。”
“我們被選中或是自願成為這個國家的守護者,我們所要承受的就遠遠多餘他人,因為我們選擇的這條道路,充滿痛苦。逝者的權利,是讓我們承受逝去者的痛苦,接過他們手中未完的事業——直到痛苦不再,或者他人來承受我們逝去時的痛苦。”
“上官清琴,帝國元老上官鴻的曾孫女。你不也是同樣接受著一份又一份的痛苦,每一分陣亡通知單都會從你手中流過,每一天都會有痛苦經過。”
“我的父親承受了四十年,我不知道能夠承受多少年,可以承受多少年。僅僅幾年,數萬份的陣亡通知已經從我的手中經過,我的每一刻都在痛苦中煎熬。”上官清琴淡淡的說道,雖然言語間沒有流露出任何情感,但……
“在我成為執法隊的隊長時,我就決定將這份痛苦終結在我手中,讓後來者不再繼續承受!它可能會很難,它可能會讓我們承受更多的痛苦,上官清琴,我會和你一同承擔,和所有熱愛這個國度的人們,共同承擔!”
一隻嬌弱黃丨菊悄然出現在秦楓伸出的手中,在壓抑的空氣中熱烈的綻放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