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如風摸摸自己的胡茬,明白盈然是在調笑自己。
“也是個很帥的小老頭吧。”沈如風故作輕鬆的說道,一起慢慢變老是多浪漫的事。
盈然在手機屏幕前笑了。
“下周我要去蘇州出差了,等我回來去看你。”
“嗯。”
盈然覺得很累,掛了視頻,就打開音樂,準備聽點輕音樂,卻發現輕音樂並不能讓自己安靜下來,她想念起沈如風的懷抱,那裏,總是能讓她踏實下來,感情真是很奇怪的東西。
盈然總是忍不住想到小姨,想到父親,萬一父親醒不過來怎麼辦?一旦這種想法湧上心頭,感覺自己的情緒又進入死胡同。
她控製住想要去樓下廚房拿吃的衝動,很長一段時間,她都要與體內另一個自己作鬥爭,經曆過生死,她才想要更努力的活著,雖然自己不開心,也想要身邊的人都能夠開心。
盈然不得已還是戴上耳機,聽著耳朵裏喧鬧的搖滾樂睡去。
午夜夢回,又是小姨穿著長裙躺在血泊中的畫麵,盈然又哭著醒來,十年了,盈然以為自己忘記了,可夢裏還是那麼清晰。
盈然好像又回到十六歲的那一年,放學推開房門,看到蘇文君穿著長裙躺在一片血泊之中,蘇文君的長發散落在一片猩紅裏,盈然呆立了很久,才大喊著跑出房間,在草坪上劇烈嘔吐起來。
盈然強迫自己忘掉腦海中的這些事情,黑夜裏,她望著房頂怔怔發呆,覺得那種絕望悲傷的情緒又整個占據了自己。
她控製不住還是下樓在冰箱裏找了些牛奶餅幹等吃的,在拚命往嘴裏塞的間隙,盈然覺得自己又要完蛋了,有一個深淵正指引自己往下陷,腦中有兩個自己正在爭執,一個說,放棄抵抗吧,另一個說,一定要抵抗住這些誘惑,一定要撐住,不要往下陷。
盈然正在掙紮的時候,聽到門響的聲音,她忽然驚醒,羞恥感讓她扔掉這些東西,拚命往樓上跑去。
她趴到馬桶上,又試圖將體內的食物全部催吐出來。周而複始的折騰,盈然在吐完那一刻,癱軟在地上。
她想撥通沈如風的電話,可一看時間,三點十二分,她強迫自己放下手機。
盈然沒有再強迫自己進入睡眠,她隻是想起和沈如風在槐花落的點點滴滴,想到這些,覺得心裏放鬆下來。想起小時候央求父親帶自己去海洋館,父親總是很忙,最後是司機郭叔把自己送去,看美人魚表演的時候,因為人多,郭叔還讓盈然騎在自己背上,想起總是板著臉的外公,想起一生灑脫愛自由的小姨,總是笑的一臉無邪。
死去的人是通過深夜的到訪來提醒活著的人嗎?
活著的人永遠不會忘記他們,他們不在了,可是他們也無處不在了。
在槐花落的日子,讓盈然養成了早起的習慣,天一亮,盈然就起床打算去外麵公園溜達一圈。
太陽剛要從天邊升起,看到初升的太陽,總讓人覺得有無限希望。
這段時間一直醫院和家裏兩頭跑,盈然都不知道夏天已經到來,公園裏已經很多人穿著短袖在跑步,盈然聽著公園裏的鳥語花香,覺得恍如隔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