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聲音很細，很軟，像羽毛劃過耳廓。
鏡憐雪心頭莫名掠過一絲詫異，微微愣住。
他確實重傷未愈，但他一直以為隱藏的極好，也並沒有人察覺。
她究竟是如何得知？
鏡憐雪轉過身來，目光落在她的臉上，卻見她微蹙的娥眉，臉色緋紅，目露關切。
她的聲音依舊柔柔的響起：“我這裏有些藥膏，都是禦醫特製的療傷聖品。二皇子殿下若是不嫌棄臣女，不妨拿去一用。”
說著她伸手從袖子裏取出了一支白玉瓷瓶，遞給他。
她的眼神幹淨澄澈，似乎帶著淺淺的期盼。
她自是比誰都更清楚他那傷口傷及肺腑，沒有小半年的調養是恢複不過來的。
之前他還被罰在冰天雪地中跪了幾天，寒氣入體，更是不利痊愈。
何況以他的處境，即使他是二皇子，怕是根本沒用過什麼好的靈丹妙藥。
鏡憐雪注視她手中的瓷瓶良久，卻並未接過，而是挑起了眉梢，森然一笑：
“多謝宮姑娘的關心，不過我並不需要。聽聞姑娘身體抱恙，這些藥膏還是留著自己用吧。”
她臉上飛起紅暈，眼波流轉，輕咬了一下櫻唇，鼓起勇氣上前幾步，拉著他的胳膊將藥膏塞到他的手上，說道：
“二皇子殿下，臣女隻是想盡自己綿薄之力幫助殿下療傷，您就收下吧。”
容顏如玉，烏黑亮澤的瞳仁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，像個委屈至極的孩童。
因著洛清蘅的突然靠近，兩人距離極近。
鏡憐雪甚至嗅到了她秀發間的香甜氣息，帶著少女獨特的馨香。
四下俱靜，風過林梢，遠處的灌木叢中傳出若有似無的簌簌聲，一抹青色暗影一晃而過，隱匿在了黑暗中。
“你又何必苦苦糾纏於我？”他眼角快速掃過那道暗影，突然伸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，俯首逼近她的麵容，聲線微沉：
“怎麼？你那好姑母，沒有叮囑過你，離我遠一些？”
他的氣息撲鼻而至，溫熱的呼吸拂過耳際，帶著一股好聞的冷冽檀香。
洛清蘅的心跳驟停，並未料到他的突然親昵湊近。
臉上瞬間飛紅，像是火燒雲般染紅了整個麵頰，連忙掙紮了兩下。
“你、你鬆開……”
她低低的聲音傳進他耳中。
鏡憐雪鬆了手，退後了兩步，看向她的神色帶著幾分探究。
她的眼睛濕漉漉，帶著幾分慌亂和窘迫，仿佛受了驚嚇，竟莫名惹人憐惜。
惹人……憐惜？……
他的腦中竄上這幾個字，突然起了恐嚇捉弄她的興致，語氣薄涼，嘴角揚起一絲玩世不恭的弧度。
“離我遠一點，你應該知曉我對你的厭惡，不僅是對你，亦是對你身後那愚蠢之人。”
“你……”
洛清蘅深吸了一口氣，勉強維持著麵上的鎮定。
她的聲音仍舊柔軟：“我並非不懷好意之人，既然二皇子殿下不需要這藥膏，就算了。”
她轉過身背對著他，眼眶漸漸濕潤，眼角滾落一顆淚珠。
無語地深吸口氣，實在不是她要哭，而是這淚失禁體質，稍稍一激動就控製不住，隻能默默適應。
她的聲音低低的，恍似透著濃濃的傷心和委屈。
鏡憐雪站在她的身後，聽著她壓抑的抽泣聲，眼底閃過嘲諷，卻聽她道∶
“今日在宴上，我才聽聞，二皇子殿下即將前往鄰國。
我本是想二皇子這一走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，才想著在二皇子臨走前，與殿下說上幾句話，告別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