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池猛吸一口野外的清爽空氣,微感鬆快閑適,慢悠悠的回身走去。
護衛亦驅步跟著。
行至院落的北門口,實則是一個後角門,從此處去後山更便利,院子的大門朝向為正南。
“姑娘。”路過的女史福禮請安,手上還端著盆盞。
陸池點頭應下,四處打量了下小院。
眼前正有一棵銀杏樹,想是年份許久,粗粗壯壯的,像半大孩子環手抱著都夠不著手。
到了秋天,樹上的葉子便如黃金般落滿一地,該是好看的。
前頭還有棵桂花樹,花開繁茂之際,飄香肆溢,滿園都是桂香。
當時聽秦媽媽提了句,東麵院子裏有棵海棠樹,想是屆時開花似錦,滿堂春色了。
陸池穿過幾間罩房,走過一道垂花門,來到主屋。
除卻正堂用作會客,左邊分了三間,最裏側的是陸池的臥室,中間的是小書房,外側那間是飯廳,或是女眷閑談的雅間。
右邊也有兩間廂房空著,布置雅致。
院子兩側亦有東西廂房,廚房在西麵,不大不小。
院中種滿的鮮花還未開,卻也有絲絲盎然的綠意,彰顯生機。
陸池瞥見一處空地,見江福同兩個小廝在忙活著,把那紅色的木架敲敲釘釘。
“姑娘。”江福忽看到眼角一抹錦衣,抬頭看到來人是主子,忙起身福禮。
“聽說你祖上是木匠?”陸池隨意問起。
江福個頭高挑,微微躬身,眉目清明,長相屬於周正的。
“回姑娘,是的,祖上家傳的木匠手藝,傳到小的這裏是第四代了。”江福回道。
倒不是什麼精湛絕世的工藝,但出去做活是足夠了。
江福想著有朝一日能做個大管事就滿足了,是以並沒有深耕木匠手藝的想法,了不起日後教教兒女罷了。
沒想到今日還能在主子麵前露一手!
“不錯。”陸池點點頭示意他們繼續忙,往偏廳走去。
陸池跨進屋裏,往羅漢床上一坐,似覺得不夠閑適,脫了鞋子盤腿而坐。
青荷見了,馬上去櫃子裏拿了一個薄薄的軟毛毯子給她搭在腿上。
又給她換了個厚實些的靠枕,舒舒服服的靠著。
青荷剛和秦媽媽在巡視檢查,正巧回來看一看姑娘,便繼續去忙。
陸池慵懶的窩著,春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灑在青磚上,金光熠熠。
手上拿著話本子看起來,若不是嘴角的一點上揚,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看經書聖典。
看著看著,約莫困了,陸池打起盹來。
小桃辦完差走進來,見自家姑娘呼呼小睡著,連腳步聲都放輕了,找了一個小墩子坐下,守在一旁。
小莊子上主人家的院落日常雖不住人,卻是每日都要仆從清掃的,以防哪日主子就要來小住,或是主家安排的客人來住。
是以住在罩房的仆從也是日日做活的。
如同佛語裏講的“何處惹塵埃”,並非說看得見的灰塵打掃完就結束了,為何富貴人家多講究幹淨有序,就是他們不僅連看得見的灰塵都掃去,還要連那看不見的灰塵都要日日清掃。
若是再升上一層心境,便是“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”了。
那日日掃淨的更是無形的場域,連通天地之氣。
是謂“祥和之氣”。
所以,即便沒有人住的屋子,也是要灑掃幹淨的,這可是連通著主人家的氣運,不可輕忽。
時間過得小快,申時一刻。
流珠得了青荷吩咐,打來熱水給姑娘洗麵,陸池剛醒。
走至花廊下,碰見小桃如廁回來。
二人都梳著雙丫髻,小桃比她壯了不少,倒襯得原本有些圓潤的流珠纖細了些。
小桃看她嘴角透著高興,笑著上前問了句“有啥好事啊?”
流珠麵露喜色有心跟她八卦一番,又惦記著差事,隻長話短說“哎呀,不是啦!就明月她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