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一章 賠本買賣(三)(1 / 2)

苗玉春真下的去手,邊向曹霑哀告討饒,邊甩起巴掌,照準自己的臉蛋子左右開弓。苗玉春自殘,沈啟如在霧中,奇怪地問:“苗大人,你這是演的哪一出?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附體,把魂勾去了?”苗玉春放下自殘的手,欲哭無淚道:“這位,這位就是曹公子。”

“什麼?!”沈啟大驚失色,差點一屁股拍到地上。苗玉春剛才勸他找曹霑幫忙救侄子沈廉,在此之前,他卻早將曹霑抓上綁了起來。

這還了得!沈啟恨不得一個窩心腳,將苗玉春踹死。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,哪還會稱呼他大人,直接叫著名字道:“苗玉春,你作下如此大惡,自扇幾下耳光就能逃脫罪責嗎?”

苗玉春臉苦得象剛喝下一碗黃蓮湯,問道:“以大人的主意,卑職該怎麼辦?”

該如何處置他,才能一消曹霑公子的心頭之火?沈啟轉著圈四下張望,一眼看到一名衙役腰間懸著的大刀片子。幾步衝過去,抽出大刀,扔到苗玉春麵前:“抹脖子,還是剖腹,任憑選擇。”

掌握一省刑名的按察使,可以參劾轄區內的官員或摘去他們的頂戴,卻無權當場捕殺。苗玉春是官場混子,看得出沈啟對他已是恨之入骨,知道光是哀求告饒,根本不起作用了。站起身拍去膝蓋上的灰土,亢聲道:“沈大人,你雖為按察使,不審不訊,就當眾殺了下官,不怕朝廷追究麼?”

沈啟忽的清醒了,知道剛才自己的行為太過孟浪。言辭之間卻不願讓苗玉春占了上風。指著仍然被倒剪雙手的那些如意樓客人,獰笑道:“苗玉春,自從你擔任江寧縣令以來,總是魚肉鄉裏,亂抓無辜,即使砍你三次腦袋並不為過。本官現在不能殺你,但把你打入大牢,每天二十小板伺候著還是有權……”他的話被一個聲音打斷:“用板子打屁股,太便宜他了。應該鹹魚炒肉。”

說話之人是鄔思道。沈啟扭身形望望這位衣衫襤褸的不第秀才,皺了皺眉。一個要飯花子,有什麼資格對一省按察使指手劃腳。他剛要發作,就聽曹霑讚賞道:“老鄔說的對。鹹魚炒肉,苗大人最愛這一口了,如果不讓他品嚐品嚐,豈不是辜負了他。”

鞭子在鹽水中浸透,再往赤身裸體上抽,美其名曰鹹魚炒肉。這道刑罰是苗玉春的獨家發明,其殘酷性,他當然清楚,剛才還想跟沈啟叫叫板,早嚇得拋到了九霄雲外。雙腿一軟,趴到了地上。“下官剛才與您叫板,是被屎蒙了心,您權當下官是在放屁,求饒恕下官一次吧。”

苗玉春自當江寧縣令以來,每年向沈啟孝敬的冰敬碳敬不在少數,見他真心服軟,沈啟有些心動了。

官官相護!本公子能讓你們如意嗎。曹霑暗自冷笑一聲,向沈啟道:“沈大人,苗玉春剛才向你叫板,現在又向你服軟,不過是小人畏刑。他是怕鹹魚炒肉,卻絕非是怕你。”

沈啟要通過曹霑之手放過侄子沈廉,見他鐵了心要整治苗玉春,哪還敢袒護。喝令身後的四名按察使衙門護衛:“摘去苗玉春的頂戴,扒去官服,打入按察使大牢,等候處置。”

今晚苗玉春陪著沈啟吃花酒,根本不可能穿著官服,所謂摘去頂戴不過是一句習慣性的虛言。四名侍衛過來,往苗玉春身後一站,形式上等於要將他押走。鄔思道不願意了,大聲道:“不用繩子綁,這算什麼抓起來了。後麵的鹹魚炒肉,還能不能執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