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一萬兩銀票,被曹霑巧取豪奪而去,一轉眼的工夫怎會又欠了他五千兩白銀的債?曹頫盯視夫人李氏的目光幾乎往外冒血。李氏被他看得發毛,直往施救的大夫身後躲。
按曹頫的心思,巡撫衙門隨時會將他以謀逆大罪逮捕入獄,他當前的第一要務是自救,沒時間再跟李氏計較五千兩的欠銀到底是怎麼回事了。徹底放下長輩的架子,向曹霑哀告:“你嬸娘不管是什麼原因欠你的銀子,隻要你現在交出那一萬兩銀票,救了我的急,以後我夫婦必定加倍奉還。”
把銀票原物奉還,還不是石沉大海。曹霑把在梨園居跟李氏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:“不是小侄不相信你,實在是我被你騙得怕了,別的我不說,我父親留下的那端脂硯,你曾信誓旦旦替我保存,等我長大了,必然還我,結果你卻巴結了廉親王府長史程繼勳。前車之鑒在此,你還讓我如何相信你。”
曹頫夫婦對曹霑虐待刻薄,整座曹府無人不知,但都是心照不宣沒人敢談論這件事,今日曹霑當眾揭穿,曹頫像是被狠勁扇了一巴掌,臉上紅一陣白一陣。保命要緊,隻得厚著臉皮道:“過去的事怨叔父受了下人的蠱惑,犯了糊塗,你好歹看在我跟你父親一母同胞的份上,救救叔父吧。”
曹霑看到時機差不多了。說道:“救你可以,但未必需要一萬兩銀票,別的小侄不敢保證,跟劉天成討個情,讓他放你一馬還是能夠做到的。至於嬸母新欠的那五千兩銀子,小侄已經有言在先,拿曹露房中的晴兒抵債。叔父你看可好?”
晴兒無論長相,人品還是針線活,在整座曹府都是人尖子,把她拱手相讓,曹頫也直感肉疼,轉念一想,曹霑好歹是在自己的羽翼下過活,暫且把晴兒放在他房中,等待時機再將她弄回到曹露身邊,還不是一句話的事。
“好吧,我答應你。”曹頫仍是犯愁:“但巡撫大人那裏,沒有一萬兩銀子,又如何能打發過去啊!”
將曹頫納入苗玉春的謀反案中,曹霑是始作俑者,本來就是為了要挾他不再跟自己作對,哪敢真的讓巡撫劉天成當成謀反罪上報;再說謀反重罪,禍及九族,曹頫要抄家滅門,他也避免不了跟著一起挨刀。所以曹霑營救曹頫等於是在救自己,當然不能僅是說說而已。
把曹府第一等的晴兒弄到身邊,曹霑已經心滿意足,曹頫夫婦也被他威嚇的夠了,向曹頫笑道“替你跟劉天成說情之事,完全包在小侄身上,你和嬸母大人盡管放心就是。”轉身向晴兒道:“你現在已經成為我的貼身丫鬟,跟我走吧。”
晴兒生活在曹露身邊,受盡他的虐待不算,還要整日防備遭到他的輕薄,擔心總有一天要被他強逼為妾,今日終於脫得牢籠,歡喜得無可無不可,竟然忘記跟曹頫夫婦告辭,即刻跟隨曹霑而去。
李氏惡狠狠瞪著晴兒的背影,心裏暗道:“小蹄子,你別得意的太早,早晚有一天還得回到露兒的身邊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