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把錢給我,叫她二叔好好上完大學,以後他一輩子記著你這個大嫂的恩情,一定會把甜甜當成親閨女的。”

前世,奶奶就這樣軟磨硬泡的,要走了她和她媽打工大半年攢到的錢。

那時的薑甜並不知道,她和她媽從牙縫裏省下的錢,供養的,居然是害死她親弟弟的凶手!

她也不會知道,就因為奶奶要走了這筆錢,後來媽媽重病的時候,她拿不出錢給媽媽治病,媽媽才會走的那麼早……

不過,這一切都不會再發生了。

看到她媽胡瓊芳一臉為難的表情,薑甜心頭一動,抱住了胡瓊芳的胳膊,湊到她耳邊小聲道——

“媽,我成績不好,這學不上就不上吧,反正我也不愛上學,但是誠誠不一樣啊!”

“你想想,誠誠成績那麼好,連校長都說他以後肯定能考上大學,咱家這情況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說著,薑甜衝隔壁努了努嘴:

“二叔比誠誠大那麼多,我奶又偏心他,萬一我奶把咱家的錢都拿去給二叔上高中考大學咋辦?”

“以後輪到我弟要考大學的時候,我奶兩手一攤,說家裏沒錢了,難道你還能把我奶拖到集市上,賣了換錢?”

想到從小就是個“神童”的兒子,胡瓊芳猶豫了。

這些年,他們夫妻倆一個在煤礦挖煤,一個在老家種地,累死累活的,還不是為了能讓兩個孩子都有個好前程?

因為二叔還在上學,婆婆又是個寡婦,所以薑家至今還沒有分家。

按照家裏的規矩,他們夫妻倆掙的錢都是交給婆婆,再由婆婆根據家裏的開銷,統一分配。

包括全家人的地,也都是放在一起種的。

不過因為二叔要上學,奶奶年紀又大了,所以家裏的地,基本上都是胡瓊芳一個人在忙活。

一年到頭累死累活的種地、養豬,賺的錢都交公了,也不知道婆婆怎麼花的,到頭來居然連大女兒薑甜的學費都拿不出來。

要不是為了給薑甜攢學費,胡瓊芳一個女人,也不會半夜摸黑到田裏釣黃鱔了。

胡瓊芳很怕黃鱔和蛇這種軟趴趴的東西,但為了女兒能上學,她也隻能強忍著恐懼,去賺這個錢。

鄉下很多東西都不值錢,但野生黃鱔還是有人收的。

一兩以上的黃鱔,收購價就有三毛五一斤,胡瓊芳攢了兩天,才賣了三塊五毛錢。

本來她想和婆婆說,以後她賣黃鱔的錢都單獨留下來,等攢夠了學費,就讓薑甜去上學。

她也知道女兒成績不算特別拔尖,但至少也得把初中念完吧?

這個時候的農村,女孩子能拿到初中畢業證,以後找婆家都會被人高看一眼。

胡瓊芳和丈夫都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,在他們夫妻看來,兒子女兒都是他們的心頭肉。

做父母的,哪怕孩子再愚笨,也總想盡量把孩子的未來安排得好一點。

更何況她並不覺得女兒薑甜有多笨,學習本來就很難,她自己小時候讀書還不如女兒呢。

隻是——

“這錢不給你奶,行嗎?”

薑甜抿嘴一笑:

“媽你啥都別說,奶問起來,你就說這錢給我拿去了。”

“等她來找我,我肯定讓她說不出話來,搞不好還得再給我點錢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