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樓一夜聽春雨,深巷明朝賣杏花,小樓的風景放眼整個京都也絕對數一數二的存在,隻是因為這樓並不對外,所以這樓頂的風景也鮮為人知。
莫若很喜歡這裏,往往一坐就是一下午,她喜歡坐在小樓靠西的窗台邊然後抬起頭,微微的仰望天空,伸出五指,似乎要將這蔚藍天空上的潔白的雲朵摘在手心裏,靜靜的看時間如何在指縫中流走,夕陽西下,柔和的金黃灑在她的臉上,有時候她會就這樣舒服的睡會,醒來身上總是有吳晴給她披在身上的外套或是薄毯。
吳晴會在她這般休息時,拿起畫筆,在畫紙上記錄下這美好的時光,他的筆下的莫若,有的乖巧,有的可愛,從古靈精怪,到知書達理,每一幅圖都在吳晴的心裏,也都藏在莫若的閨房之內。
而今天的畫作,眉宇間的那一絲淡淡的憂慮也是吳晴第一次見,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下筆。
莫若小憩一會醒來後,見吳晴正看著夕陽出神。於是走了過去。
“醒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睡得可還舒服?”
莫若慵懶且優雅的伸了個懶腰。
“好久沒睡這麼舒服了,有你在總是睡得很安心。”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不管是在什麼地方,隻要有吳晴在,莫若就會覺得很安心。
莫若走到吳晴身後,怕吳晴作畫太累,很自然的捏著他的兩個肩膀。
力度剛好,不輕不重。
抬眼看去,畫卷上隻是勾勒出了身形和輪廓,而細節和表情並沒有入畫。
“怎麼?兩年未見,手生疏了?還是說,不想為我作畫?”
自然不是。
雖然是句玩笑話,但是吳晴感覺到了莫若的怨氣。
“莫若,這幅畫,我可是犯了難,畢竟白紙畫卷寥寥幾筆,可難繪你這不染纖塵的容顏。”
莫若笑出了聲,吳晴總是能這樣逗她開心。
“是當真犯了難,還是心不靜?”
吳晴將畫筆放下。
“兩者都有,看到如此容顏,又怎能不犯難?久別重逢的喜悅,難免激動,又怎能心靜?正是南國有佳人,容華若桃李,故而久久不能落筆。”
莫若看著吳晴,有種我就靜靜的看著你表演的意思。
“那既然你這麼說,我就姑且信了你,我倒要看看,你說的是不是真的。”
這還能試出來是不是真的?
“莫若,我從來不騙你。”
說來也奇怪,在莫若麵前,他就像個孩子。
莫若沒有回答,而是叫若柒拿了把琵琶上來。
莫若作為當朝宰相的女兒,自然琴棋書畫,也是拿得出手的,隻不過她很少展示,而對吳晴是個例外。
“吳晴,這下你可得好好的畫了。”
說完,長袖一舞,白色水袖在半空中飛舞出一道美麗的弧線,劃過吳晴的臉頰,又收了回去,動作一氣嗬成。
小樓之上,反彈琵琶,音清如泉,暖風吹動,宛轉悠揚。
吳晴癡了,這舞他從未見過,亦不知莫若這反彈琵琶已然爐火純青,而吳晴從不知莫若會這失傳已久的技巧。樂起,琵琶彈清秋,聽得人生百態,曲終,霓裳迎風舞,賞盡一世風華。
一曲終了,吳晴的畫卷上,已然出現了一幅精美的畫作,吳晴覺得這是他目前為止的畫卷之最。
畫卷上的莫若,飛天舞動,身姿如鳳凰蹁躚,輕盈而靈動,在時光中宛若永恒。
吳晴的臉紅了,在這一瞬間,他想了很多,心猿意馬,莫若的一顰一笑,一靜一動,都印刻在他的腦海裏,那反彈琵琶的畫麵,在他腦海裏反複跳動,那琵琶的樂聲,一直在耳邊回蕩。
此時的莫若,輕輕的用食指,點了下吳晴的額頭,才讓吳晴從神遊中醒來, 她的麵頰慢慢貼近吳晴的臉龐,吳晴隻覺得心跳加速,麵紅耳赤,她將玉唇湊到吳晴的耳邊,那輕微的呼吸,給吳晴的耳邊帶來陣陣瘙癢,丹田之處一片火熱,這種感覺從未有過。
莫若在吳晴的耳邊輕聲說道:“我和李琴,誰彈得好聽。”
她還是知道了。
就像一盆涼水從頭澆下,吳晴的身上的火瞬間被澆滅了,他在短短的時間內經曆了夏天的火熱,與凜冬的冰冷。
“我聽說,吳家少爺,流鑾河上與京城最火熱的花魁一曲成名,琴笛合鳴,高中狀元之後,又在華香樓上請來了流鑾河上所有最火的姑娘,再一次次琴與笛的溝通,這當真是風流公子呀,不知這公子吳晴是喜歡折花呢,還是喜歡青梅竹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