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的美夢如同被血淋淋的屠刀生生斬斷,嚇得彈射而起紛紛攘攘的不知怎麼回事。待完全清醒後,就被包圍著他們的,隱隱約約,此起彼伏的,冷酷而殘忍的嚎叫聲嚇得臉色煞白。
他們眼睛瞪得鈴鐺似的,想要看清營地外的世界,無奈黑暗太濃,火光之外幾乎不可見物;而火光之內,奇形怪狀的樹木投射的影子隨著火光的跳躍扭曲變形,像是在痛苦掙紮的魔鬼。
正當人們不知所措時,樹叢中響起沙沙的聲音,眾人驚出一身冷汗。桑托斯帶頭躲到樹後,其餘人也紛紛各自尋找躲藏地。
伊雲雅盡管怕得渾身發抖,仍然半匐在徐詩南身上,做出保護的姿勢。趙俊雲和魯凡等兩個拿著武器的男人雖然心中發毛,但還是鼓起餘勇,從火堆中抽出根火把,操起竹槍,躡手躡腳的向發出聲音的方向靠近。
走到樹叢附近,沙沙的響聲越來越清晰,趙俊雲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,握著長槍的手掌被汗水浸的濕漉漉的,腦海裏想著不會是血月魔跟來了吧。剛剛冒出這個想法,樹叢幅度就較大的擺動了幾下,一個類似人形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鑽了出來。
“誰!!?”
過度的緊張讓趙俊雲的肌肉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,直接就把長槍擲了出去。那黑影身子一晃,躲過長槍,奔進了火光的範圍內,趙俊雲這才看清來人是哈特倫,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,長舒一口氣,驚詫的問道:“你...你怎麼回來了?”
哈特倫示意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,要他們多點幾個火堆,大家都盡量聚在一起。趙俊雲認定是血月獸跟來了,不敢怠慢,火急火燎的把大家招呼了過來,又快速的亮起了兩堆火。哈特倫走到火旁,談起了他回來的經過。
離開眾人沒多久,夜色就降臨了,他正準備找地方休息,忽然發現夜色中有幾十頭像狼的動物在尋找獵物,幸虧自己身上塗抹了灌木葉汁,才沒有被它們發現。
這些野獸長得很像東亞狼,唯一不同的是,它們的嘴唇是向外翻的,密密麻麻勾刃般的利齒全露在外麵。
當時它們正向著溪穀方向而來,出於好奇,他跟了上去。半途中它們突然改變了方向,向著高闊地而去,他擔心半途遇上這群野獸,心想反正離大家也不遠,遂順道回來了。剛才大家聽到的嚎叫聲,就是野獸們發出的。
聽著哈特倫的講述,趙俊雲覺著心裏有暖意在流動,雖說哈特倫的借口是順道,但是趙俊雲覺得這其中肯定包含了對自己,對大家安危的關心。不過通過幾次接觸,趙俊雲還是摸到了點哈特倫的脾性,沒有當場說破,隻是充滿感激的道了聲謝謝。
聽到趙俊雲的感謝,哈特倫收回盯著周圍樹林的目光,看了眼趙俊雲,眼中閃爍著回憶的神色,可能是不願在眾人中暴露自己的情緒,他踱到溪穀邊緣,撿起一片掉落在地麵的樹葉捏在手中。
趙俊雲跟了過去說道:“別看大家對你獨自離開頗有抱怨,其實他們心裏還是挺依賴你的。既然回來了,就早點休息吧,爭取明天到達高闊地。”
“你和他很像!”
“和誰很像?”趙俊雲愣頭愣腦,弄不明白哈特倫怎麼會忽然扯到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上。
哈特倫反複搓揉手中的樹葉,似乎在猶豫,又似乎在整理思緒。
良久,他才緩緩的說道:“2001年阿富汗戰爭爆發,那年我28歲,隨軍進攻喀布爾。巷戰中,我腿部中彈幾乎喪失了戰鬥能力,在突圍的過程中,小分隊被打散,隻剩下我一個人躲在殘壁斷垣的後麵,被擊斃或活捉都是遲早的事情。相對於活捉,我寧願戰死,所以,我已做好一旦情況不妙就自殺的準備!“
哈特倫可能還不習慣一連說這麼多話,他喝了口水才繼續。
“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,一個叫做艾哈邁迪的當地小夥救了我。這個小夥子非常善良勤快,我們駐紮在喀布爾時期,經常幫著幹些零碎活。幾個月後,武裝分子得知他與我們的關係,綁架了他的家人,威脅他當人肉炸彈襲擊聯軍駐地。十多年了,我仍然清晰的記得他和幾個男人闖進駐地的情形,哎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