麵對妻子的死亡,奇恩不知道此時應該是嚎啕大哭還是驚慌失措,不管是誇張還是收斂的表現,他都擔心被別人看出破綻。
想來想去,幹脆把妻子的腦袋摟到了懷裏,側身扭頭注視著妻子的麵容,不讓他人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,哽咽著機械般的追問同樣的話。
“不是說休息下就好了嗎?怎麼過了一晚上,人就沒了?不是說....”
他自己也說不清此刻心中的滋味,懺悔?後怕?慶幸?但有一點可以肯定,他的悲傷多少還是帶著真實,即使妻子的死亡是他一心放任的結果。
如果說愛情的最高境界是親情,那麼陪伴的最高境界就是成為彼此。
一個曾經陪在身邊二十多年的人,哪怕早已沒了當初的激情,哪怕早已成為眼中的朽木,但突然之間就這麼陰陽兩隔了,奇恩還是覺得身體裏的某個部分被剮走了。
奇恩帶著自己也弄不清楚的複雜神情,看著懷中生機全無的妻子。他伸手想要理一理在妻子淩亂的頭發,突然間發現妻子正怒目圓睜的瞪著他。
他嚇得大驚失色,雙手像是被電擊了似的拋開妻子,雙腳連續噔噔噔的退了好幾步,指著妻子臉色煞白的道:“她....她....她....”
“你妻子怎麼了!?”
魯凡有些莫名其妙。
奇恩吞了口唾沫,壓下慌亂的情緒,戰戰兢兢的打量了妻子一眼。凱特莉娜麵部肌肉僵硬,雙眼緊閉,顯然已死去多時。
難道是自己的幻覺!?
“沒...沒什麼”。
奇恩抹了把臉,掩飾著他的驚慌失措。
“奇恩先生,請一定節哀順變。”
魯凡認為奇恩是悲傷過度,並沒有往其他方麵想。
其他人也不知要說些什麼,隻能默然的陪在旁邊,帶著沉痛的神情表示自己的哀悼。
眾人當中,數哈特倫見慣了死亡,麵對死亡既不恐懼也不悲傷。他指著凱特莉娜問道:“為什麼你妻子的衣服上浸透了血跡?”
其實魯凡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異樣,隻是礙於奇恩處在悲傷當中沒有打斷他。
“還有她睡過的地方,滿是幹涸了的血跡。大副,我看事情遠遠不是體內失衡而流血那麼簡單。奇恩,如果你不介意,能不能解開你妻子的衣服讓我們查看下。或者我們回避,你自己查看也行。”
趙俊雲說道。
眾人中隻有伊比清楚奇恩妻子有可能的死因,他以為奇恩會把昨晚他兩的發現告訴眾人,誰知奇恩像失去了魂魄般,木然的搖著頭說道:“凱特莉娜已經離我而去了,我不想任何人再打擾他的遺體。”
“可是...”趙俊雲還想說什麼,被魯凡製止了。
“行吧,奇恩先生,我們找些樹葉蓋住你妻子的遺體,就讓她在這裏長眠吧。”
在魯凡的帶領下,奇恩妻子的遺體很快就被樹葉覆蓋,隻露出了頭部。等他們離開的時候,頭部也會用一葉蓋住。
“昨晚我和哈特倫先生反複商討得出了結果,今天必定能回到海灘!多餘的話大家就不用說了,在最後的關鍵時刻,我魯凡絕不允許因為內部原因再出其他亂子。”
後麵這話魯凡是對著桑托斯說的,桑托斯當然知道是提前警告他別冷嘲熱諷。他冷哼了一聲,扭過頭去表示他的不滿。
奇恩默立在妻子的遺體旁久久不願離去,魯凡著實開導了他一番,才依依不舍的跟上隊伍。走出幾米遠後,在眾目睽睽之下,他又跑了回來,用兩塊小石頭壓在了蓋著妻子頭部的葉片兩角。
隊伍不緊不慢的行進在森林裏,眾人跟在哈特倫身後,進行著他們認為的最後一次跋涉。伊比走在後麵,意味深長的看著奇恩的背影,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翹往臉部的一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