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見著桑托斯就要命斃於哈特倫的利刃之下,趙俊雲走過去拉住了他握刀的右手。
哈特倫沒有瘋狂的大喊大叫,反倒有種讓人感到可怕的平靜。唯一出賣他的,隻有他那雙腥紅的眼睛,直瞪瞪的看著趙俊雲,讓人絲毫不會懷疑,如果趙俊雲堅持不讓他下手,那麼趙俊雲的命運也將會和桑托斯一樣,甚至死亡會更早的降臨到他身上。
這種帶著克製的憤怒有時候讓人感到更加懼怕,因為他的每一步行動都不是在失控的狀態下做出的,他的所作所為都經過了大腦的思考。
趙俊雲沒有退縮,反倒像跟老朋友談心似的侃侃而談:“哈特倫,除非你殺了今天在場的所有人,否則你逃得過殺人犯的罪名嗎?即便逃得過,女兒問起你在荒島的經曆,你如何回答?為這種人毀掉自己的人生,值嗎?”
哈特倫的軟肋是他的女兒,唯有女兒才會使他的心柔軟下來。
“哈特倫,卡麗的事情無憑無據,他桑托斯憑什麼來威脅你!”
哈特倫眼中的紅色漸漸褪去,但手上的刀仍舊不肯從桑托斯的脖子上移開。他瞟了眼趙俊雲,趙俊雲當然明白他眼神中的含義。
“哈特倫,對於毒殺卡麗的事情,我什麼都沒有看見。”
趙俊雲非常幹脆的說道。
哈特倫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,像是重新認識趙俊雲般打量了他一番。
趙俊雲能感覺到他的肌肉已經沒那麼僵硬了,遂小心翼翼的從他手上拿走了廚刀。
“大副,如果你堅持帶著桑托斯,後麵的路我們分開走吧。”
哈特倫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後離開了。
被嚇了個半死的桑托斯再沒了以往的趾高氣昂,他如同在貓爪下僥幸活命的老鼠般,戰戰兢兢的縮成一團,撫著自己還有痛感的脖,哭喪著臉喊道:“大副,你...不會聽他的吧。”
魯凡歎息著搖頭,扶著嚇癱在地麵的卡麗離開。多年的郵輪服務生涯,盡最大責任保護乘客生命安全的觀念已然在他心中根深蒂固,可惜的是,光靠使命和責任彌補不了隊伍的縫隙。
他的心裏也很矛盾,桑托斯和伊比固然可惡,但哈特倫真的有殺卡麗的心的話,也是個非常棘手的事情。他決定還是先找哈特倫聊聊。
桑托斯又轉向趙俊雲,哀求道:“趙,隻要你們不丟下我一個人,要多少...”
“又是錢是嗎?你還是留著和伊比開發荒島用吧。”
趙俊雲打心眼裏瞧不起桑托斯,見眾人都走了,他也不顧而去。
“魯凡!哈特倫!要是我能活著回去,我一定要上法庭告你們!我一定要讓你們坐牢!坐牢!”
森林裏響徹著桑托斯的嘶吼。
伊雲雅在樹上目睹了下麵發生的一切,等趙俊雲回到樹枝結成的圓盤上時,她的眼睛裏閃動著陌生的神色,仿佛突然之間不再認識趙俊雲一樣。
“趙俊雲,我覺得你變了。”
“有嗎?”
趙俊雲故意把自己全身上下睇了一遍,渾身破破爛爛,髒兮兮的。
“好像是有點變化,以前老是覺得自己胖了點,怎麼減也減不下來,沒想到在這吃不香,睡不好的地方瘦下來了。一病瘦十斤,果然是真理,嗬嗬。”
伊雲雅破天荒的沒有對他的插科打諢翻白眼或嬌羞,她有些苦澀的笑了笑:“也許,在這樣的環境下,誰都會多多少少的有些改變吧。”
西天的最後一抹晚霞融進了冥冥的暮色之中,天色逐漸暗下來了,荒島上的群山峽穀沐浴在一片暗紅的蒼茫之中。
哈特倫在詢問了趙俊雲的身體恢複情況,特別是他骨折的左手。趙俊雲表示並無大礙後,他決定明天動身。在這之前,他需要搞清楚目前的方位以及行進的方向。
他帶著魯凡,趙俊雲找到了伊頓,向他了解詳細的信息。
佩頓向趙俊雲和哈特倫介紹了他的兩位同事,一位是墨西哥裔美國人,名叫塞傑,個頭矮矮墩墩,修著個寸頭,五官倒還端正,就是笑起來讓人感覺很假。一位是印度裔美國人,名叫納爾遜,皮膚黝黑,臉上坑坑窪窪,像是被老鼠啃過的似的,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。
“我們遇到大副他們的地點大概在離這四五公裏。”
佩頓在地麵邊畫邊說。
“而你和這位兄弟是在裏營地西北方向六七公處發現的。其實當初我認為你兩死定了,不過你們團隊中有位叫伊雲雅的女士堅信你兩還活著,我們才決定去的八爪獸巢穴碰碰運氣,沒想到在路上發現了你們兩人,你們可真得好好感謝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