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時營地裏發生的事情讓趙俊雲和哈特倫睡意全無,好不容易熬到淩晨才勉強眯了會,卻被轟隆隆的雷聲吵醒。
老天爺仿佛也對夭折的幼小生命感到悲憤莫名,除了舞起層層烏雲為孩子哀悼,還刮起了一陣緊似一陣的疾風,它們打著旋在林子裏來回突竄,帶起不絕於耳的嗚嗚聲,像是在為逝去的生命送葬。
“看起來會要下雨啊。”趙俊雲說道。
哈特倫眯眼蹙額的望著天際,不無憂慮的說道:“而且來勢不小,今天就算找到河流也沒法利用了。”
“到了看情形再做決定吧,如果水流太大就在河邊呆一晚上,等洪峰過去。”趙俊雲邊說,邊用一些防水的樹葉把麵包和火腿裹住再放入包中,
“荒島上的雨一下就是好幾天,希望這次不會吧。”哈特倫說道。
兩人收拾好必須用品,把勞倫的屍體抬到一顆蕨類植物下,用巨葉蓋住了他的屍體。
勞倫的皮下組織已經完全融化了,但並沒有像昨天他們發現的三具屍骨那樣,隻剩皮包骨。
即管死相慘不忍睹,趙俊雲還是忍著心中的不適,把屍身從頭看到尾,帶著不解的語氣說道:“哈特倫,你看,他目前的狀況和我們昨天看到的三具屍體很不一樣。”
哈特倫對此也是疑惑不解,按理說勞倫現在應該除了皮和骨頭,再不會有任何東西剩下,為什麼融化的組織還會保留在體內呢?
“你有沒有問過丹,勞倫是被什麼蛇咬傷的?”趙俊雲問道。
哈特倫搖搖頭:“沒有,你懷疑是蛇毒造成的?不可能,世界上哪有這麼毒的蛇。況且小孩子沒被蛇咬,不也出現了這種情況嗎。”
兩人簡單的安葬好勞倫,回到臨時營地。趙俊雲還在想著屍體的情形,他眼瞼低垂,眉頭擰成了一個結,心忖真是活見鬼了,勞倫全身上下除了蛇咬傷的地方,再找不到半點傷痕,莫非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?可是昨天大家吃的東西都一樣,為什麼隻有勞倫和丹的孩子出事了?
“多想無益,死神如果要找上你,你就是躲到上帝褲襠裏也沒用。”哈特倫說話難得用點幽默的詞語,趙俊雲正好是個就算身處危險中,也偶爾要插科打諢的人,很自然的就順著這個調調說下去了。
他說道:“那得看死神是男還是女,如果是女的,躲到上帝的褲襠裏還是有用的。難不成她還脫了上帝的褲子抓你不成?”
哈特倫啞然失笑,裝作一本正經的訓道:“你這麼褻瀆上帝,不怕他懲罰你!?“
趙俊雲無所謂的說道:“我中國人,不受他管!其實我看你們的死神八成是男的,就像我們國家的閻王,滿臉兜腮胡子,凶神惡煞的樣子。對了,和你有些像。”
哈特倫忍著笑意搖頭,往趙俊雲的頭上輕拍了一記說道:“收拾好東西趕路吧。”
兩人來到丹夫婦身邊,見夫婦兩跪坐在孩子兩側,丟了魂似的對外界完全沒了反應,
整整一夜,夫婦兩就這麼保持著同樣的姿勢,陪著死去的孩子,一個唱歌,一個講故事。
趙俊雲和哈特倫看到孩子胸前的衣服上濕了一大片,而夫婦兩的眼睛腫得像燈泡,應該淚水已經流幹了吧...
麵對此場景,剛才苦中作樂,稍微侃出了點輕鬆的心態瞬間便蕩然無存了。兩人本想安慰丹夫妻兩節哀順變,該走的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,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。
兩人默不作聲的等了會,哈特倫要說的話都快到喉嚨眼了,趙俊雲拍著他的肩膀道:“再讓他們和孩子待會吧,反正今天有雨,我們即使到了河邊也走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