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。

微暖的陽光透過客廳的窗,落在餐桌的一碟油條上,金黃金黃的,還冒著微微熱氣。

林九牧和父母、妹妹圍著餐桌吃早餐,他的位置正對著電視,鮀城頻道正在報道一則怪事。

“近日,我市動物園的野豬搶奪飼養員釘耙,自己下地幹活的事跡吸引不少市民圍觀,在此本台呼籲文明觀園,合規買票,不要為了小小的一張門票去試探生命的底線。”

配圖是一隻渾身髒兮兮的野豬,它眼神散漫,人立而起,肩上扛著一把釘耙……

林九牧看到這,拿勺子的手一顫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“現在的社會不行啊,”老爸端起一碗豆漿,吹著熱氣,“淨搞這些特效、假扮糊弄人。”

“至少特效還是不錯的嘛。”妹妹滿不在意地說,手指在手機上劃動幾下,“你們瞧,這博主更牛掰,前幾天做出一條雙頭蛇的視頻,會噴火吐水呢!跟真的似的。不過這家夥好幾天沒更新了。”

視頻裏,一條黑底金環,長著兩個腦袋的蛇,正纏繞在博主腰上,繞了三圈。

“啊,嗯……看到了。”林九牧抬頭看了看,又馬上低下頭。

這些特效,隻怕都是真的……

那個倒黴博主,也許正以蛇糞的形態活在世上的某個角落。

正如他昨天下午,也險些葬送鼠腹一樣。

……

昨天下午放學後,家裏養了一年多的土鬆犬身體不舒服,他去寵物診所買了些藥。

走在回家的小巷子裏,路不寬,大概能容納一輛轎車通過,但很少有轎車會往這來,因為狹路相逢,隻能各自龜速挪出去,調不了頭。

他走著,巷子盡頭倏地亮起兩枚汽車的大燈,遠光燈照得他眼暈。

當他想喊兩句時,那車子就像受驚的野馬衝了過來,發動機厚重的嗡鳴聲湧入耳朵,連同兩枚大燈,讓他的耳朵和眼睛短暫失靈。

危急關頭,林九牧將身體往巷子一側的牆壁貼去,希望最壞的結果是與車子擦身而過。

砰——

一聲巨響,緊接著勁風襲來,吹得他臉色煞白,可想象中的剮蹭、被撞的事並沒有出現。

過了半晌,他睜開眼看去,車子停在離他三步開外,是被別人家門口的斜坎給絆得側翻的,隻剩輪子還在咕嚕嚕地轉。

咕咚……

林九牧舔了舔發幹的嘴唇,咽了咽口水,努力平複急促的心跳,往車子走去。

“喂!”

走近一看,司機穿著一身白大褂,臉色煞白,雙眼驚恐,臉上是血,胸前也有一些殷紅,腦袋歪在方向盤上。

“你,你沒事吧?”

司機吃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,嘴唇微動不知說了什麼,然後又歪了回去。

“你,你別著急啊!我馬上打急救電話,”林九牧拿出手機,撥通急救中心的電話,“喂!南城黃雲巷子裏有車子側翻,有人受傷了……

“對!對!好!快點啊……”

林九牧掛掉電話,撓了撓頭,爬到車子側翻的那一麵,拉開駕駛位的門。

“你沒事吧?”他說著,伸手去扶正司機,誰知入手一片溫熱,低頭一看,是那司機的血!

“喂!你沒事吧?”林九牧著急地喊。

那司機渾身抖了下,稍微清醒一些,雙手像鉗子一樣抓著他,用虛弱的語氣喊:“快跑!小心動物!變異,變異……”

話沒說完,腦袋一歪,又昏了過去。

“喂喂!什麼意思啊?你醒醒!”他用力晃了兩下,見司機再沒有絲毫反應,趕緊伸手要去解開安全帶。

誰知‘噗’的一聲,殷紅的液體濺了他滿臉。

一隻血淋淋的利爪從司機的胸膛刺出,殘留著跳動的肉塊,一聲古怪的,仿佛獸吼,又似是鼠鳴的聲音,在離他很近的地方響起。

他抬起頭,才發現司機後邊的座位上,一隻幾乎坐滿整排座位,腦袋比臉盆還大的灰色巨鼠,一動不動地盯著他,眼中透著對獵物的嗜殺渴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