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~說來也怪我。”署長滿臉愁容，歎了口氣，“我前兩天就發現她契約了禦妖，一直沒給她正確的引導，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。”
臨近靈氣大潮，許多警員都從內部知道了靈氣複蘇、妖獸的事情，所以署長並沒有隱瞞著，不過當提到‘禦妖’二字時，前排的小李還是會將好奇的目光投來。
“沒錯！都怪你！要不是你女兒，我妹妹也不會有危險！”林九牧說。
“什麼話！我女兒雖然有紋身，雖然扮得跟小醜女一樣，但她是好孩子！我看是你妹妹帶壞我女兒的！”
“你亂放屁！她膽子小，怎麼可能會想出這種餿主意，還打擊犯罪呢！”
“真放屁第一個熏死你！就是你妹妹的錯！”
“你女兒的錯！”
“你妹的錯！”
“你……”
砰！砰！砰……
咣當~嘎吱……砰……
行駛中的警車晃動了幾下，緊急停在路邊，車頂多出幾個凸起的鞋印，一麵玻璃破碎。
二人停下動作，彼此怒視著，揪著對方衣領。
好一會，雙雙鬆開，重重哼了一聲。
開車的小李看得心驚膽顫，又隱隱有些興奮。剛剛那會他確實挺迷茫的，不知道該趁機犯上一把，還是要拉架。
破爛的警車再次行駛起來。
沉默少許，二人歎了口氣，異口同聲地說：“唉~都怪我。”
“不，這次真的怪我。”署長一口咬定。
“那就怪你吧，”林九牧瞥了眼，“家庭不和諧還是怎樣？”
回想著見到妹妹時，她旁邊那個衣著暴露、雙馬尾，手臂有紋身，還咬著個棒棒糖，頗有些桀驁不馴的朋友，很難想象這會是一區署長的的女兒。
就衝那副扮相，排除朋友因素，就是十足的家庭原因導致。
署長點了根煙，深吸了幾口，這才緩緩說道：
“我20歲結的婚，第二年有了依依，原本想直接把名字起作數字的‘一’的，孩子媽說這樣小學寫名字可以快一些，贏在起跑線。
“開始都挺好，一家和睦，我當時還是小李這樣的警員，一家三口和睦，依依和她名一樣，可依賴我了！纏著我喊‘爸爸’……”
署長說到這，臉上帶著一抹陶醉的笑，仿佛置身於自己的幻想之中。
林九牧皺起眉頭，他知道，事情絕不可能這麼理想。
小李警官也將警車的速度放緩，盡量開穩健些，認真聽著。
慢慢的，署長表情變得痛哭，眼眶突然紅了起來，他狠狠抹了把眼淚，從眼睛紅到鼻子，眼神悲痛。
“老當警員，哪有不被記恨的，有一回打擊惡勢力，被報複了，孩子媽為了救孩子，被車撞沒了……”
署長捶著自己的胸口，捶得‘梆梆’響，鼻涕眼淚混在了一起。
“我也痛心啊！是我害了她！”
林九牧和小李靜靜地聽著。
“從那時候開始，孩子不認我了，小時候還好，隻是不理，等長大一些開始和我反著幹，喝酒、抽煙、打同學，單單你們學校，沒有幾個老師不認識我的，誰都知道我是問題學生她爸。
“可我能說她什麼？怪她因為我害死她母親而恨我嗎？”
說到這，署長捂著臉，一直挺拔的脊背彎曲，像個熟蝦一樣，陷進汽車座椅裏。
林九牧沉默了會，問道：“那次事情後，你沒好好陪她嗎？”
“那時候除了孩子媽沒了，還有好幾個警員，包括我們署長，都遭到了報複。我是他一手教出來的，不能對不起他，不能對不起那些死去的戰友……”
聽到這，林九牧明白了。
一邊是女兒需要安慰，一邊是殺害妻子和其他戰友的惡人還逍遙法外，於是他選擇了後者，錯過了最佳的溝通時間。
也許就是這原因，讓他一個本來有些幽默屬性的人，在任務和下屬麵前，會那麼地嚴肅吧。
說他活該嗎？隻有他自己能說自己活該，於是林九牧繼續沉默。
由沉默中，想到了自己的妹妹，因妹妹而升起的卻是擔憂和慚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