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。”
“逼急了的普通人一枚,鑒定完畢。”
“不必如此,”狩笑了笑,輕聲道,“嶺南學院的王牌導師,禦妖部門的上位客卿,守龍的恩人,夜魔的友人,白禦中風頭正盛的大天驕,黑禦中聞風喪膽的大屠戶,殺得聖堂名存實亡,入得夜光大開殺戒,同時還是鮀城、嶺南城、沙灣古鎮等地的大名人……”
他伸出手,一件件細數,等數完了才抬眼,看了看林九牧:“黑禦、白禦、官方、民間,威名、凶名、恩義、情義,你都占了。試問世間還能出幾個像你這樣的?”
林九牧張了張嘴。
“除此之外,你似乎對未來有些預判。例如植物暴動時,你在整個嶺南學院都疑惑的時候,動員他們抵抗植物,要知道,這是極大的冒險,尤其對在乎麵子的年輕人而言。但你還是這麼做了,隻說明一點……”狩的臉上多了幾分認真,“你對你的預判,有很大把握。”
林九牧:“……”
他靜靜坐著,內心卻已翻起了驚濤駭浪。
“還有個例子,嶺南城獸潮那次。人都道你林老師慧眼如神,能看出城牆漏洞,其實不然,真能那麼準,事情的走向絕不至於走到九死一生的險境。”
林九牧一言不發,緊盯著狩。
“這件事情,我和一些老友討論過,雖然答案各不相同,但我更傾向於去相信,你當時已經知道注定會是那樣的局麵,是嗎?”夜狩說到最後,留下個詢問給林九牧,端起一杯茶喝了起來。
“呼……”林九牧深吸口氣,又徐徐呼出,“隻有你是這麼猜測。”
狩說道:“不是我,守龍那老人家,也是這麼想的,隻是你不說,他不好挑破罷了,而且不止我二人這麼想。”
“還有誰?”
“你要在意的不是還有誰知道,而是還有什麼事會發生,我們在意的,也是這個。”說到這,夜狩突然轉開話題,“你想知道我怎麼看待這世界大局嗎?”
世界大局?
林九牧帶著一絲疑惑,略略想想,最後搖搖頭。無他,隻因知道的太少,他能拚湊聯係起來的太有限。
他把目光轉向夜狩,示意他講。
悶頭吃東西的夜默也抬了抬頭,放慢吃的速度,好奇地聽著。
“在華國,白禦和黑禦鬥個不休,某種程度上,這是正義與邪惡的對決;在國際,華國新添至強者,與其他國家有了分庭抗禮的實力,這是領土和霸權的爭鬥;空間上,黒巫賊心不死,企圖滲透人類,這是空間上的鬥爭。一共三處戰爭。這是許多禦妖師的看法。”
林九牧聽著,點了點頭。
這是許多接觸到這三方麵的人的看法。
“可實際上,人心肮髒,總有人墮落成黑禦,黑白相鬥,永遠鬥不出結果。再說國際上,華國雖然新添至強者,但麵對群狼環伺,攻不足而守有餘。此二者,再過百年也不外乎如此。真正讓人擔憂的,其實是空間層麵的戰鬥。”
“黒巫?”
“黒巫也許都還不是,人類的敵人,隻怕是整個破碎境域,甚至於是靈氣的根源。”
“……”
林九牧沉默了。
這些看法,一個個都需要他去消化。
不過也從這些看法,他有些理解夜狩組織,為什麼與其他的黑禦不一樣了。
“在我們這一層,有一句話,是眾人比較認可的。”
“什麼?”
夜狩的神色變得肅穆起來,皺著眉頭,一雙湖泊色的眼瞳帶著認真:
“我們在倉促間邁入禦妖時代,被動地頂著靈氣潮的洗刷,嬰孩似的去尋找求存的道路。破碎境域醞釀黑海,邪惡人心造就惡魔。世界,它光腳,走在藏了釘子的黃金路上,一步踏錯,一場陣痛,一次墮落,永沉黑暗,路的盡頭在何方,終要看,那浮沉亂世,現出怎樣的神魔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