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九牧不為所動，任由雪花覆蓋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直到天際翻起一抹魚肚白，林九牧的身體才動了動。
厚厚的雪從他身上滑落，堆在身邊早已經有半米厚的雪堆上。
林九牧若有所感地回頭，看到了另外一個“雪人”。
夜默盤膝坐在離他不過幾米遠的側後方，同樣被雪給覆蓋，一言不發，一動不動，像個影子一般。
林九牧抿了抿嘴，沙啞著聲音問：“什麼時候來的？”
聲音很低，好似大病了一場。
“慢你幾分鍾。”
夜默說著，睜開了眼睛，震落滿身雪花，從地上站起，來到林九牧旁邊，一屁股又坐進了雪裏，把腦袋歪在林九牧肩頭上。
“就你自己嗎？”
“小繁縷引的路，不過半途被你收走了。不然我隻會慢幾秒鍾。”
“嗯。”
林九牧看著夜默，問道：“我，是不是真的罪大惡極？”
“不是。你是好人。”
“夜狩因我而死，守龍前輩也死在怪物手裏，它還要殺多少人……可這個怪物就是我放出來的——”
“不是你，是那老妖婆放的。”
“她是從我手裏逃走的。”
“不是。反正不是！”夜默臉上帶著認真和苦惱，“我嘴笨，不會說話，反正不是你的錯。”
“陪我坐坐吧。”
“嗯。”
二人坐著，又過了一個多小時。
當太陽真正升起，放射萬道金光，一股暖意落在二人身上，讓林九牧猶如冰凍般麻木的身軀，有了一絲溫暖。
“走吧。”
林九牧說。
夜默疑惑地看過來，見到林九牧從雪堆裏站起身，拍掉褲子上的殘雪。
“我們去哪？”
“頹喪一時夠了，總不能真一直頹喪下去。還有客人呢。”
“嗯！”
夜默眼中露出溫情，甜甜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走沒兩步，一股涼風吹來，林九牧哆嗦了一下，渾身起了雞皮疙瘩，環顧四周，感歎道：“真冷啊……好久沒體會到了。”
靈氣耗盡，林九牧的體質並不比一般人強多少。
夜默疑惑地看了看他。
“走吧。”
“哦。”
二人踩著雪堆，從這山峰的一頭，來到另一頭，那裏還有人坐著，看樣子也坐了很久，雪把岩石連同人都蓋在了一起，隻露出一張臉龐。
在這張臉的旁邊，還放著一張小桌子，桌子上放著些試卷，另一個女子正坐在桌子前，批閱試卷。
那些要落下的雪，都被這女子身周的青風給吹向一邊……全落在了“雪人”的身上。
林九牧、夜默：“……”
聽到動靜，正在批閱試卷的洛懷玉回過頭來，露出一抹笑容。
“好了？”
“嗯，好了。她呢？”
“睡著了吧。”
洛懷玉擺擺手，一股青風彙聚成擺錘一般，順著弧度就往那岩石上的“雪人”砸去。
砰！
伴隨“哎呦”一聲，紀姍姍從雪裏被砸出來，露出個人的模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