裏正看都沒看夏石,抬腿要走,夏老太太急忙叫住他:“裏正,水靈打傷水蘭的事,我們可以不計較,再次放她一馬。
但這十裏八村,隻有孫氏這一個郎中,我們要求她給水蘭治療一下,這不過分吧?”
“過分。”
孫氏眸光逼視著夏老太太:“如果我家淑華明天沒事,我就把水蘭的胳膊複位。
如果淑華有事,你願意找誰治就找誰治,我才不管呢,她一輩子耷拉著兩個胳膊,還省得禍害人了。”
說完,抬手一揮,“走。”
孫氏帶著一家人走了,裏正也跟著走了,現在是荒年,天天吃不飽,裏正沒有力氣說些沒用的廢話。
眨眼之間,院裏就剩下他們一家人。
夏水桃看著被砸爛的大門和窗戶,被打的爹娘和妹妹,心裏的怒火比神仙峰都高了。
“夏水靈,這次我踩了釘子,不等於我一輩子都踩釘子,你給我等著,早晚我能找到機會,要你的命!”
夏老太太也咬牙切齒地罵了幾句,然後看著夏立屏和夏立斌再次吩咐:
“你們兩個,把板車拉到門外去,在車上放一床被子,咱們帶著水蘭去鎮上看病。
夏石,你和楊敏在家,把你們的東西搬到廂房立斌的屋裏去,讓立斌和立屏暫住一起。”
夏立屏剛才跑的有點腿疼,她不想去鎮上:“奶,孫氏不是說了嗎,林淑華明早沒啥事,她就幫水蘭治病。
林淑華剛才還笑著,能有啥事?
孫氏是當著裏正的麵說的,明早她也不好打賴,現在天馬上黑了,咱們等到明早得了。”
“糊塗東西,水蘭胳膊被水靈給扯脫臼了,必須盡早複位,挺一夜,水蘭還不疼死啊。”
夏立屏還小聲嘀咕:“水蘭也是,明知道推那一把,不能把林淑華怎樣著,還非得嘚瑟,這回好,胳膊被水靈給抖下來了,純粹是家裏人找麻煩。”
夏石一聽,真怒了,罵了夏立屏幾句。
夏立屏這才把板車推到院外,在上麵放了一床被子。
夏老太太進屋,好半天,從炕櫃裏掏出家裏僅剩的一兩銀子。
她把銀子揣在懷裏,快步出來,爬上車,把剛剛從昏迷中醒來,疼得不停呻吟的水蘭抱在懷裏。
告訴夏立屏和夏立斌:“你們兩個快點拉車,天黑透之前,咱們能打個來回。”
他們這種板車,能推能拉,挺方便。幾個人趁著天沒黑透,急急往鎮上去了。
再說孫氏一行人,從老宅出來後,裏正問孫氏:“你們家種的土豆,到底是什麼東西?”
孫氏麵上的自豪感,都隱藏不住了。
她嘴上掛著笑:“是我家水靈從神仙峰上挖回來了。”
孫氏把他們家種土豆的經過,簡單說了一遍:“裏正,明天我給你送幾個嚐嚐。”
裏正急忙說:“哎呦,這怎麼敢?”
孫氏笑笑,“同村住著,嚐一嚐。”
孫氏帶著人回家後,進屋坐下,先幫林淑華號了號脈,胎像穩定,沒啥大事,她的一顆心才算放到了肚子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