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戌時。
夏立弦和夏立峰哥倆,用車推著孫氏和林淑華往靠峰村走,立文和吳小悠跟在後麵。
正是冬月裏,還頂風,那種冷,像要把天地萬物都凍住。
到家,幾個人都累夠嗆。
趕緊點爐子,燒熱水,泡泡腳,驅趕寒冷和疲倦。
吳小悠躺在炕上,棉被蓋到脖子。燈熄滅了,她在黑暗中眨巴著眼睛。
立文輕輕推了她一下,柔聲道:“小悠,想啥呢?想這麼入神?”
小悠眼眸轉動,看著立文,低聲說:
“本來吧,三個人輪飯班,現在黃小琴住在水靈那兒不回來了,那是不是說,就剩下我和林淑華兩個人輪飯班了?”
立文一愣,半晌才說:“不過是多做幾頓飯,我幫你。”
吳小悠一聽,頓時不樂意了,猛地坐起來,一巴掌打在立文臉上:“死冷寒天的,做飯遭罪的不是你,你就和稀泥?”
立文也急忙坐起來,顧不上被打得挺疼的臉,小聲勸:
“我不是和稀泥,二嫂不回來,大嫂挺著個大肚子,不也得多輪飯班嗎?
現在是冬天,家裏吃兩頓飯,大哥二哥晚飯在水靈那吃完了回來。
就娘,大嫂,還有咱們兩個,這幾口人的飯好做。”
吳小悠癟了癟嘴:“你這樣說,我更來氣。
林淑華現在挺著大肚子,明年五月份,她孩子出生,那時候飯班豈不是成了我自己的了?
我好好的一個人,嫁給你了,就得伺候你一大家子?”
立文歎了一口氣:“小悠,大嫂生孩子時,都種地了,大哥二哥都回來了,二嫂也不能總在那。
你放心,飯班不會是你一個人。”
吳小悠還是有點咽不下這口氣:“夏立文,我醜話說到前頭,如果到時候讓我一個人做飯,就分家。
你們家的這些人,我一個都不想伺候。尤其你娘,一天天的,家裏活啥都不幹,就知道出去裝神醫。
我看見她就來氣。”
立文點頭:“行,真要一家子的飯,就你一個人做,我去和娘說分家,這總成了吧?
在外麵冷冷嗬嗬一天了,趕緊睡覺,明天是回門的日子,我陪你回娘家。”(新媳婦回娘家,有兩種算法,第一種是結婚當天就算,第二種是結婚後的第二天才算 ,吳小悠和立文屬於第二種)
一聽回娘家,吳小悠高興了:“立文,我看菜窖裏,那麼多土豆呢,明天給我爹娘拿點?”
立文沉吟了一下:“拿點倒是行。但從靠峰村到粉房村,也五裏地呢,土豆不得凍啊。”
立文以前就張羅過,要給吳小悠家拿土豆,被孫氏給責罵了。
現在聽吳小悠說要拿土豆,他隻能想辦法找借口,不敢說他娘不讓拿,他不想惹吳小悠生氣。
“你有破棉襖嗎,用棉襖蓋上,或者破被子也行。
咱倆年輕,腿腳快,到家保證不能凍,就這麼說定了,明早起來,你找個大筐。
不,還是用麵袋子吧。”
說完,吳小悠歡天喜地躺下了,迫切等著天亮的到來,好往娘家背土豆。
第二天一大早,林淑華起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