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三個坐在炕上說話，一直說到子時了，林淑華才回去睡覺。
水靈和孫氏也躺下了。
炕很熱，烙著後背，說不出來的舒服，困倦湧上來，水靈很快睡著了。
“咚咚咚！”一陣敲門聲。
“咚咚咚！”更激烈的敲門聲，一下就把水靈從夢中驚醒。她坐起來，孫氏也坐起來了。
“我出去問問，你繼續睡吧。”
水靈怕是楚恒的人來找茬，急忙說：“娘，你在屋裏，我出去問。”
說完，快速穿好衣裳，下地出去，走到大門口，沉聲問：“誰呀？”
一個女人顫抖的聲音傳進來：“孫大夫在家嗎？”
孫氏也穿了衣裳跟了出來，聽外麵的人孫大夫在沒在家，她歎了一口氣，知道是有人半夜生病，急忙把門打開。
外麵，站著兩女一男。三個人都三十多歲，身上衣裳破舊單薄，男人手裏攥著鞭子。
他們是趕馬車來的。
三月裏的夜晚，天氣還非常冷。當先那個女人，全身都顫抖著：“孫大夫，我家小嬸兒（妯娌的意思）要生孩子，求求孫大夫跟我們去一趟。”
夏立文和吳小悠搬出去後，孫氏聽了水靈的話，十裏八村不管誰來接她去看病，她都讓把病人拉過來。
林淑華懷著孕，月份越來越大，為防止意外，她不能把林淑華獨自一個人扔在家裏。
“你們是哪個村的，村裏沒有接生婆嗎？”
那女人全身抖得更厲害了：“是榆樹村的。村裏有一個接生婆，也找了她，她見我家小嬸兒有點難產的跡象，嚇得下地就跑了。
不得已，我們才借了馬車，大半夜的來求孫大夫。
對了，我們有診費，有診費的。”
說完，她手伸手棉袍兜裏，半天摸出一根細細的銀釵，用雙手捧著送過來：“孫大夫，我先給診費，先給。”
女人的聲音裏帶著嗚咽，就差跪下了。
榆樹村可不近，大約得有七八裏地，孫氏去過很多次。她看著那女人，隨口問了句：“你們是榆樹村誰家呀？”
“董家。我家小嬸兒是老四。”
榆樹村的董老四媳婦兒懷孕，這事孫氏確實知道，但究竟幾個月，沒太留意。
“你們先把銀釵收回去，我去看看再說。”
孫氏看了一眼水靈：“你和你大嫂在家，我最遲明早就能回來。
他們借了馬車，興許兩個時辰就能回來。”
生孩子這種事情不能耽擱，尤其有點難產的那種，弄不好母子兩人都得命染黃泉。
水靈微微點頭，進屋幫著孫氏收拾東西，把藥箱拿出來，放到馬車上。
孫氏上了馬車，那兩個女人也爬上去了。
車夫鞭子一甩，馬車在夜色裏急急離去，速度相當的快，可見趕車人心情的急迫。
水靈插好大門，回了屋，重新躺下。這幾天她確實有些疲倦，加上炕又熱乎，沒用多久，水靈睡著了。
夜靜靜地滑過去了。
村裏公雞叫第一遍，水靈醒了，孫氏沒回來。又眯了一小會，水靈起來，給林淑華做飯。
林淑華也起來了，挺著大肚子，堅持要燒火。
水靈笑著說：“大嫂，你進屋去，你在廚房裏，我真怕一轉身碰到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