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老二下地,一邊穿鞋一邊罵:“小悠被人給欺負了,眼睛都挖出來了,孫瘸子都沒去找陳白活算賬?
他們那一家子,咋都這麼窩囊啊?哎呦,可惜了我家小悠。不行,我必須得向他們要個說法。”
翠芬急忙勸:“吳老二,我來給你們送信,是裏正讓的,他的意思有兩個,一個讓你們趕緊去看小悠,她就算成親了,也是自己的閨女。
現在傷得那般嚴重,說難聽點,一旦挺不住,可就陰陽兩隔了。
第二個是想問問,你們手裏有沒有銀子。有的話就帶上,沒有的話,能借到就借點。
裏正給單著,算立文跟你們借的,不會不還。小悠傷得太重,她的親人都應該往一處使勁。
陳白活被衙役押走了,等著他的不是斬頭就是蹲大牢,讓官家收拾他就行了,用不著你親自去討要說法。”
吳老二脖子一梗:“翠芬,你是聽不明白人話還是咋地?我是去找孫氏要說法。
我閨女嫁給她兒子,她百般虐待,我都沒吱聲,現在受傷了,孫瘸子一句她手裏沒藥了,就完了?
那可不行。她家閨女不是開酒館的嗎,她說手裏沒銀子,我可不信。”
翠芬一聽,臉也撂了下來:“吳老二,我說句難聽的,小悠在你們的慫恿下,都幹了啥事,你們心裏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?
因為小悠,立文都和孫氏要了斷親書了,你要真為小悠考慮,那時候就應該出麵,承認錯誤,給孫氏賠禮,不能讓立文和他娘斷了血親。
那時候裝聾作啞任,現在又說孫氏對小悠不好了,要找上門去討說法,想讓人家出銀子。
我勸你們,孫氏也不是好拿捏的主兒,你們可別自取自如了。”
“翠芬,你這說的是什麼話?”
吳老二媳婦探著脖子,把一張刀條細臉伸到她跟前,眼睛眯著,怒火從眼縫裏噴出來,落在翠芬臉上:
“小悠是你給當的媒人不?你把我家小悠推到火坑裏,現在又來打壓我們,不讓我們當爹娘的為小悠出頭?
你究竟得了孫氏什麼好處,這麼幫她說話?我實話告訴你,孫氏不拿銀子出來,堅決不行。”
一聽吳老二兩口子如此說話,甚至還怨憤上她了,翠芬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血:“我給你家小悠介紹的,是這百裏範圍之內,最好的人家。
你家閨女要是不偷不摸,她就過上吃香喝辣的好生活了。是你們的教唆和貪小的心害了她。
得了,一窩子糊塗東西,我也不和你們爭辯,我把信送到就行了,你們想和孫氏鬥,盡管去,我樂得看熱鬧。
到時候,可別灰頭土臉回來就行。”
翠芬說完,站起身走了,腳步急急,可見被氣到啥程度。
留下吳二財的小媳婦兒看家,吳老二兩口子帶著吳二財,直奔靠峰村。
遠遠能看見翠芬身影,卻一直沒追上。
吳家三口人,先去了立文家。剛進院,就聽見吳小悠的呻吟聲。
進屋,看見吳小悠靠在炕櫃上,身後墊著她被褥。
一個五十多歲左右的女人坐在炕上,手裏拿著碗和小匙,正在慢慢喂小悠喝米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