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朝後,楚左直奔慈寧宮,他要去看看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
明悅長公主也來了。
她昨天被細繩子綁著,在樹上吊了兩個多時辰,全身都疼,尤其胳膊和腿,一動像斷了一樣。
但太皇太後出事了,她還是硬挺著出了門,讓人用軟轎抬著過來了。
明悅的禿腦袋用一塊上等錦緞包著,像圍脖一樣,在下巴處一係,這麼熱的天,臉上全是汗。
她的侍女站在旁邊,手裏拿著帷帽。
太皇太後坐在床上,腦袋和明悅一樣,用一塊顏色稍微暗些的錦緞包著,也在下巴處一係。
她雖然是太皇太後了,但年紀才五十歲,平日也相當愛惜容顏,頭發又長又密,一根白的都沒有。
現在好了,滿頭烏發全被剃了,再想長原來那樣長,沒有幾年時間絕對辦不到。
楚左彎腰行禮;“給母後請安。”
太皇太後黯然道:“坐下吧。”
落坐下,楚左先是說了幾句安慰話,才看著太皇太後問:
“母後,你好好回想一下,你最近說過什麼話,做過什麼事?是不是哪裏不注意,得罪了小人了?”
太皇太後哭喪著一張臉:“我整日待在慈寧宮裏,禦花園都一趟不去了,除了我宮裏的這些人,我接觸不到外人。”
話落,猛然頓住。她想起來,昨天她出去了。
歎了一口氣,接著說:“昨天早晨,我聽侍女說,明悅頭發被剃了,人還被吊在了樹上,就去了明悅的寢殿。
明悅很煩惱那些侍衛看見了她的樣子,我就說了一句,把那些侍衛全部——”
想到她說的那句話,太皇太後又頓住,難道是那句話惹惱了哪路過往的神靈?
這才半夜過來,用仙術把自己頭發也剃了?沒聽說過,哪路神仙惱怒了,還帶剃頭的呀?
見太皇太後不言語了,楚左微微蹙眉:“母後,你要把全部侍衛怎樣?”
太皇太後滿臉驚恐:“我也是一時憤怒,想把看見過明悅身子的侍衛們全都誅殺了。
當時錢朵在這,她說那些侍衛俱都武功高強,是保衛皇宮的。
一旦誅殺,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,侍衛們就得人人自危,看見了就得像沒看見一樣,遠遠躲開。
難道是因為這句話?我貴為太皇太後,處理幾個侍衛的權利都沒有了?”
太皇太後有些心驚,也相當不甘心了。
她甚至以為,是錢朵聯合錢一彪,認識了會陰詭之術的人,給了她難堪。
楚左可沒那麼想,他看著明悅:“你呢,從京城回來後,你做沒做過什麼事,或者說過什麼話?
你好好想一想,咱們得弄清楚原因,不然以後真再發生這樣的事,可怎麼是好?”
聽楚左這麼說,明悅害怕了。
眨巴了幾下眼睛,低聲說:“我派出了三名侍衛。”
楚左眉頭一皺:“你派三名侍衛去哪裏?幹什麼去了?”
明悅的腦袋一揚,頭上的錦緞差點掉下去,急忙用手按住,把錦緞仔細係了係,才開口說:
“我派三名侍衛去了靠峰鎮,去殺夏水靈。”
楚左當時就愣住了,臉上掛滿了不敢置信,嗓音沙啞,急迫:“你讓侍衛去殺水靈?
我不是說過嗎,水靈的事情,交給我來處理?你怎麼能這樣做?簡直是胡鬧。”
“夏水靈是誰?”
明悅回宮後,怕她頭頂的頭發被一個民女給削掉了,傳出去丟人,一直沒往外說。
那時候她被削掉的頭發不算太多,做個假發堆在上麵,別人倒也看不出來。
現在頭發全沒了,她也不用隱瞞了,鼻涕眼淚都下來了,哇啦哇啦一陣說,把水靈“欺負”她的事情全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