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屢敗之將，隻能誅九族並——斬！”
這一個斬字極輕，似一片鴻毛輕輕飄起，卻讓人心發寒。
那蒙麵人似也生出懼意來，原本略顯不恭的語氣亦收斂了許多，他放低了聲音道：“是，在下一定盡力給您將消息探聽出來。”
“盡力？”百裏淩風輕笑了起來，眯起眸子危險地看向麵前的人：“你再說一次。”
那蒙麵人恭謹地道：“在下知罪，隻是如果秋葉白真的沒有去四大營，而是去了別的什麼地方，卻送信給綠竹樓說她去了四大營，那麼隻有一個可能，她已經知道綠竹樓裏有問題，不再信任綠竹樓，所以在下隻能靠著和焰部仍有的關係去查她的去向，在下怕一旦操之過急，暴露了咱們……”
百裏淩風淡漠地打斷他：“那是你的問題，本殿養軍千日用在一時，這麼多年，你在綠竹樓都沒有打入藏劍閣，那隻能說明你是個廢物，本殿不養廢物，更何況這廢物還拖家帶口。”
蒙麵人瞬間啞然，再說不出話來。
“本殿給你一日的時間，沒有確切的消息，你知道本殿耐心一向並不好，你弟弟在軍中倒是比你有用些。”百裏淩風冷淡地道說完，便不再搭理他，而是繼續看著他手裏的書卷。
那蒙麵人心中發寒，但是自己家人都在對方手中，又能如何？
臨退下，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問：“殿下，若是你發現秋葉白的行蹤打算如何？”
百裏淩風慢條斯理地道：“不能為本殿所用者，留者何用？”
那輕描淡寫的語氣裏的淩冽而冰涼的殺意讓那蒙麵人一僵，隨後不敢再問退了下去。
一邊給百裏淩風上茶的大太監遲疑了片刻：“殿下，您為何不讓那人直接除掉秋葉白？”
“本殿原本倒也沒有想到當年那麼多暗線埋下去，這一條不甚起眼的竟然能用上，也沒有想到區區一個秋葉白竟然會入朝成為本殿的肉中刺，不過到底養了那人多年，秋葉白也不是蠢物，他有些時日沒有去綠竹樓了，如今又生了懷疑，要除掉他隻怕並不容易，廢了咱們手裏這個棋子還為時過早。”百裏淩風微微眯起眸子，眸子裏幽光閃爍。
“不過若是秋葉白隻身去了不該去的地方，又不那麼知趣，本殿不介意送他一程。”
“殿下，是否需要再考量？”大太監略有些遲疑，他雖然對秋葉白此人並無好感，正所謂惡之欲其死，喜之欲其生。
但是如今朝中情勢並不明朗，殿下原本隱於幕後翻手雲雨，以五皇子奪嫡幕僚臂膀的身份出現，如今卻不得不躍於台前，五皇子那邊早已和殿下麵和心不合，若不是因為他如今還在北疆巡視，隻怕早已奔上平雲殿質問殿下了。
如今殿下能得以自由行動，還是因為南疆不斷給朝廷的施加的壓力，但是平雲殿也被硬生生插了不少探子進來，平雲殿的處境不可謂不微妙。
“平寧，你覺得本殿會那麼容易栽在別人手上麼？”百裏淩風擱下書冊，慢條斯理地用帶著翡翠戒指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麵：“老佛爺雖然想除了我這個沒有杜家血脈的孫子，但她也要考量一下，萬一消息傳出去，南疆大軍嘩變之後，整個帝國動蕩不安，烽火遍地，她拿什麼去讓她那些有杜家血脈的孫子繼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