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頓了頓,一抬手對著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淚水,抬起眼冷冷地看著他:“但是我偏不從你所願,這一劍我沒有要你的命,從今往後你我師徒情分恩斷義絕,但是你欠了我的,欠了四少的,欠了綠竹樓其他人的,你這一輩子都還不完,你就頂著你那瞎眼,帶著滿心的殘念了此殘生罷!”
說罷,她一轉身拂袖而去。
門外的門衛們隻見方才進去的溫婉女子,不知在近乎歇斯底裏地吼了一輪之後,竟滿臉淚痕和半身血跡地奔出了屋子。
她身上那種煞氣讓兩名守衛都愣住了,隻能有些呆愣地目送著她遠去。
好一會,其中一名守衛才匆匆忙忙地一邊往外跑,一邊對著另外一人道:“你且進去看看那裏麵的小白臉是不是死透了?”
而另外一人趕緊點頭,轉身進房間的時候,卻隻看見地麵上扔著一把帶血的劍,而躺在床上的人右胸大片的血跡正不斷地暈開。
那人靜靜地躺著幾不可動彈,隻是臉色慘白地麵朝窗外,唇角緩緩地淌血,卻在喃喃自語:“到底是姑姑,果然最是了解我們這些人,隻是靜萍……我剛才的話何曾是激你的,我隻是……咳咳……實話實說罷了。”
那門衛看著這情形,愣了愣,遲疑了片刻,還是決定轉身出去通知個大夫來看看,畢竟李將軍還是交代人如是死了,便收殮了,但是這不死不活的……
怎麼辦?
消息傳到秋葉白那裏的時候,已經是掌燈時分,她和百裏初兩個才從床上起來,沐浴了一番。
她正為百裏初擦頭發,忽然聽到靜萍刺了天書一劍,刺破了肺,但是沒刺中心髒,此刻天書還活著,不過也活不長了,奄奄一息的。
最主要的是大夫不知道當救不但救,隻做了簡單的止血。
她手上的動作頓住了,好半晌才道:“算了,讓大夫去救人罷。”
那鶴衛點點頭,退了下去。
秋葉白歎息了一聲:“我果然沒有猜測錯誤,靜萍對天書別有三分不同。”
所以此刻才下不了手罷?
百裏初眸裏閃過一絲近乎溫和的光芒來,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,攬住她的細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:“坐。”
這裏沒有外人,她自然沒有拒絕,坐在他的腿上,有些無奈地苦笑:“早年的時候靜萍便特別欣賞天書的敏銳和溫和,還曾對我說天書很有大家風範,彼此做事時常配合得極有默契,他們之間原本也許早早便有些亦師亦友的相互欣賞,惺惺相惜之心了。”
原本也許可以是一輩子的朋友和師徒,但是天書的衝動和心中的怨恨將他們之間這種禁欲的氣氛給打破了。
而靜萍如今定然是心亂如麻,弄不清楚自己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。
“她是個極有責任感的人,怕是心中覺得天書會成為今日的樣子,她也要負責,此刻心中怕是又恨又茫然。”秋葉白又搖頭歎息了一聲。
真真是造化弄人的孽緣。
百裏初握住她的手,聲音淡涼低柔:“還是那句老話,這是他們的事兒,天書的生死你已經交給她決定了,現在很明顯,不管出於什麼目的,她讓他活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