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葉白一愣,隨後莞爾一笑:“當然記得,曆曆在目。”
她最記得大婚那日抬首之間,便見那梅林中長身玉立的青年,玄衣玉冠,他容色如玉,眉目如畫,精致非常,那一雙原本如無邊子夜一樣的黑瞳,也倒映了月光,似流光溢彩,隱約似墜了滿天星河。
記得他單膝一個跪,道——你可願嫁我,與我執手共行,白首不相離。
她看著他:“你呢,你可記得那****的樣子?”
百裏初垂眸看著那近在咫尺的雪白麵容,幽涼魅眸漸漸溫如水,他伸手輕撫過她細致的容顏和纖細的頸項,低頭慢慢地吻上她柔軟的嘴唇,輕聲低喃道:“永世不忘。”
記得他的新娘,秀眉明眸之上染了絨薄的粉黛色,明麗而柔軟。
記得她腰肢柔軟,記得她明眸中隱含的淺淺水光,如溫柔的月光照亮他的黯淡冰冷的一生。
林中鴛影成雙,輕憐蜜意,林外孤影黯淡,夜寒霜涼。
雲姬遠遠地看著遠處那一雙璧人交疊的身影,她無聲地笑了起來,笑自己的多情反被無情誤,笑自己的執迷不悟,亦笑自己不能放下,卻忍不住……淚如雨。
夜色漸深。
秋葉白靠在百裏初的懷裏靜靜到底看著滿天繁星,忽然道:“你真的打算讓她在那裏這麼一直看著?”
百裏初淡漠地道:“既有人願意在那裏放哨,為何不允?”
她輕歎了一聲:“阿初,這是你的仁慈麼,我看是你的殘忍。”
他們早就察覺雲姬遠遠地站著在那裏,像木頭人一樣。
如果是平日裏的阿初,隻怕他早就斥退雲姬了。
但是這一次,他任由雲姬這麼看著,看著他和她的輕憐蜜意,看著他們在一起賞月觀星。
他對她所有的溫柔,都會如刀子一般淩遲著雲姬的心罷?
她能明白雲姬的心情,明明對所有女子都不假辭色的人卻對另外一個女子這般溫柔以待。
“治病用重藥,有些人認不出清楚事實。”百裏初的聲音裏已經有了不耐煩。
除了對秋葉白之外,他對任何女子都沒有耐心。
秋葉白知道他最煩有人這麼盯著他,尤其是女子,她也覺得在別人麵前秀恩愛這種事實在有些不自在,便低聲道:“咱們還是回去罷,你要實在不想看見她,打發雲姬走就是。”
百裏初輕哼了一聲道:“還有些事情也許需要用得著她。”
秋葉白一愣:“什麼事兒?”
“風行司雲號的人聽到了些有趣的事情,現在還不好判斷,還需要收集一些證據,若是讓本宮知道還有些蠢物參與了叛國的行為,嗬……”百裏初微微眯起眸子。
她聞言,若有所悟,原來雲姬一直在這裏是這個原因。
“回去罷。”百裏初道。
秋葉白點點頭:“嗯。”
他們走了以後,雲姬也會自行離開罷。
她暗自輕歎了一聲,雲姬看起來不是愚蠢的人,她遲早會明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