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澤這才不說話了,低著頭,臊眉耷眼地想要起來,不想才起身,又是一陣頭暈目眩,直往她身上倒。
秋葉白將他抱個滿懷,輕笑:“國師這是投懷送抱麼。”
元澤使勁地搖頭:“貧僧……!”
他越搖頭,頭越暈,竟說出話來。
她見狀,輕歎了一聲,彎腰將他一下子攔腰抱起:“看樣子,你也走不了路了。”
說著,她便輕盈地躍出了步輦。
一白看著她這麼抱著自家主子就下來,頓時一驚:“殿下這是……”
元澤聞言,紅了臉,徑自把臉直接埋進她的頸項裏,不敢作聲。
“不知道,先進去讓大小喇嘛看一看罷。”秋葉白搖搖頭。
“好。”一白立刻點頭,想要伸手從秋葉白手上接過元澤,但是秋葉白看了下懷裏的人,轉身就把他抱進了殿內。
一白見狀也不多言,便跟了進去。
雙白和大、小喇嘛早早就已經在殿內候著了,一見她將人抱進來,也都有點吃驚,一見元澤的銀眸,也都明白了。
待她將人放下,兩位喇嘛立刻上去為元澤診治。
秋葉白在一邊陪著,元澤昏昏沉沉之間,一隻手拉著她的柔荑不肯放。
她伸手輕撫了下他的額頭,見他沒有什麼反應,竟似昏了過去,便看向兩位喇嘛,微微顰眉:“阿澤到底是怎麼了?”
“大自在天這是因為精神消耗太大,而貧僧們在他身上放置的針,也差不多要褪盡了。”大喇嘛輕歎了一聲。
秋葉白聞言,一愣:“難不成他現在就睡了?”
精神消耗太大,大約是因為元澤想要出來的緣故罷?
小喇嘛取了一隻藥瓶到了些藥在元澤眉心點了點:“不,現在還不到時辰,請您放心,兩個時辰之後就會醒來。”
秋葉白點點頭,輕歎了一聲:“我明白了。”
她看著元澤平靜而蒼白的睡容,眉宇間一片空靈,她的心情柔軟下去。
一番折騰之後,替元澤換了衣衫,重新包紮了傷口之後,眾人都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,隻剩下秋葉白一個人在殿內陪伴著元澤。
她看著他,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,阿澤身上有一種奇異的平和氣息,讓人跟在他身邊,便覺得世間清淨而安好。
這是當初,她會最先對他動心的緣故。
不管是阿澤還是阿初,她的百裏初澤都是任何人無法替代的。
她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,不舍移開,畢竟會有很長的時間,不管是哪一個‘他’,她都看不見。
她將臉頰靠在他肩頭,握住他微涼蒼白的手,閉上眼。
安靜的殿內,隻有隔壁傳來大小喇嘛兩人轉動經筒輕念梵語的聲音,空氣裏彌散著淡淡檀香,仿佛將彼此在空間隔成一處淨地。
沒有勾心鬥角的朝堂之爭,沒有血腥殺伐,沒有犧牲與背叛。
梵音如許間,她隻守著身邊的安靜沉睡的人,便仿佛可以一直這麼天荒地老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她半夢半醒之間,忽然聽見門外傳來寧秋的低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