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以後,還完債的柳英對吳正成徹底死心,一身輕鬆,離家出走,外出打工,靠柳英一個人掙錢養這個家,上有老下有小,壓力可想而知了,所以柳英找了一個她認為可以依靠的男人,想要跟他一起過日子了,同時也為她減輕一些負擔,所以堅持要跟吳正成離婚,但吳正成怎麼可能同意呢,於是柳英就叫吳歡去騙她的爸爸,讓吳正成將他們的結婚證拿給她,吳歡出於對媽媽的體諒和同情,同意了媽媽的做法,心裏想著:爸爸,對不起,您跟媽媽現在在一起生活就是互相折磨,不如放彼此自由,我欠您的以後一定好好補償您。
吳歡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後就聽從了媽媽在的安排,騙爸爸說學校要複印父母的結婚證,采集資料,果然吳正成並沒有懷疑她,將他的結婚證找車子從老家帶進了城裏。柳英也順理成章地到法院去寫了訴訟書,起訴離婚,那天,吳歡的大姑跟小姑陪著她爸爸一同來到了法院,吳歡也到了現場,在爭論的過程中,她沒聽清他們說了些什麼,吳歡隻記得法官問他們孩子怎麼處理時,她便說了句:“我跟弟弟誰也不跟,我帶著弟弟獨自生活。他們隻需每月給我們生活費就可以了。”說完她還像隻孔雀一樣驕傲著,覺得自己也可以有力量了,現在想來確實諷刺。
以前爸爸媽媽吵架,她總是覺得虧欠媽媽,站在她媽媽這邊,柳英做什麼吳歡都支持她,每次都在心裏想著:爸爸這邊等我以後長大了,有能力了一定好好補償他。卻從未想過也許她的爸爸等不到她補償的那一天。躺著想著這些事,慢慢就睡著了。
睡了沒過多久吳歡就驚醒了,醒來第一眼就看了看長明燈,還亮著,還好。又抬頭看向了外婆,外婆此時已經眯著眼靠著牆睡著了。
她輕輕地坐起來,給弟弟拉了拉被子,靠著牆,將頭埋進膝蓋裏無聲地哭了起來。心想著:爸爸,您怎麼這麼狠心,就這麼拋下了我們,讓我的弟弟這麼小就沒了爸爸,讓我連跟您說一聲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,也不給我留一個彌補的機會,爸爸,您真自私啊,為了結束自己痛苦的生活,讓我跟弟弟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,以後的日子還會有意義嗎?想想這些年來我對爸爸做的一切,真是可笑啊,本想著兩頭兼顧,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。每次跟爸爸吵架都是因為他喝酒,明明是擔心他,卻說不出好聽的話語來,開口不是吼就是吵,可笑,真可笑。
第二天,家裏請來了先生為吳正成做法事,為他超度,而吳歡和不懂事的吳樂也是木訥的聽從著先生們的安排。
柳英也在第二天晚上趕到,大伯和三叔卻在爸爸不在的第三天才趕到。吳歡已經習以為常了,血親的人卻如此冷情,甚至是冷眼旁觀,所謂的血濃於水也不過如此,她想起那天晚上她的小姑也說了一句“哥死嫂不親。”。
“是啊,我怎麼奢望從他們身上得到關愛呢,爸爸還在時他們就無情地踐踏爸爸,就因為爸爸沒錢,就因為爸爸軟弱。”想想也就釋懷了。
吳正成的喪事辦的很簡單,因為吳正成是英年早逝,再加上村裏有親戚辦喜事,喪禮上來的人很少,就顯得很慘淡了。
第四天,吳正成被抬上山,吳歡和吳樂端著吳正成的牌位走在前麵,有一段距離要跪下扶棺,就這樣重複了很多遍,終於到了埋先生為他選好的陰地,周圍的親戚鄰居們放下棺材,在做法事的道士的引領下,他們開始挖墳坑。